冰冷的命令，與完成的報告聲，在陣前此起彼伏。
“裝填‘龍牙’！”
魏驍的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
士兵們小心翼翼地，兩人一組，抬著一根根長達丈餘，通體由堅硬鐵木打造，箭頭則是用精鋼鑄成，閃爍著幽藍光澤的巨型弩箭，將其穩穩地，安放在了弩車的箭槽之中。
每一架弩車的箭槽，都有足足六個。
六根猙獰的“龍牙”，就這麼並排躺在箭槽裡，箭頭直指前方那支正在不斷逼近的，黑色的鋼鐵洪流。
“測距！校準！”
魏驍舉起了手中的令旗，他的額頭上，早已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他身後的觀測兵，迅速地通過早已在戰場上設置好的測距標杆，大聲地報出敵軍的距離。
“距離五百五十步！”
“距離五百二十步！”
魏驍身邊的弩車長們，根據觀測兵報出的距離，迅速地轉動著弩車下方一個相對精巧的齒輪，調整著弩車的射擊角度。
一切，都在緊張而有序地進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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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終於徹底吹散了那片詭異的白霧。
衝在最前方的韓文豹，眼前豁然開朗。
他也終於看清了，霧氣之後，那片屬於南境的全貌。
他的瞳孔，猛地一縮。
在他的正前方，已經沒有了虎豹騎的蹤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連綿不絕，望不到儘頭的，由巨盾組成的鋼鐵長城。
長城之後，刀槍如林。
無數麵“郭”字大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在鋼鐵長城的前方，數十架他從未見過的，如同怪物般的巨大機械，正閃爍著金屬的寒光，對準了自己。
南賊的主力，傾巢而出了！
在最初的震驚之後，韓文豹的心中，湧起的，卻不是恐懼，而是一股更加濃烈的，嗜血的狂喜！
自取滅亡！
這群愚蠢的南賊，竟然放棄了胡馬關的天險，選擇在平原之上，與自己決戰！
他們難道不知道，在他們的身後，閆帥還統率著數萬大軍嗎？
隻要自己，能在這裡，將郭子儀的主力徹底衝垮，那麼，這場戰爭，就將以他們北玄的完勝，而宣告結束！
想到這裡，他心中的最後一絲猶豫，也徹底煙消雲散。
他剛想再次下令，讓全軍以最快的速度，碾碎眼前這道看似堅固的盾牆。
可就在此時，一股前所未有的，讓他汗毛倒豎的，巨大的危機感，猛地攫住了他的心臟。
他下意識地抬起了頭。
然後，他聽到了。
那不是弓弦的聲音。
那是一種，比戰鼓更沉悶，比雷鳴更雄渾的，如同大地崩裂般的巨響。
“嗡——！！！！！”
緊接著，數百道尖銳、淒厲，仿佛能撕裂人靈魂的破空聲，從前方那數十架猙獰的巨獸身上，同時響起！
那聲音，蓋過了一切的喊殺，蓋過了一切的馬蹄。
動人心魄！
韓文豹的目光，瞬間呆滯。
他看到，數百個巨大的黑點，從敵軍的陣前衝天而起。
遮蔽了月光。
如同，死神的鐮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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