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午,陸西安在一張商務椅上醒來,睡得迷迷糊糊,眼睛都是紅血絲。他一上來還不怎麼清醒,回味著自己做的一個噩夢,夢到一頭老大的飛龍,特嚇人。正想揉揉自己灼痛的後腦勺,卻發現雙手雙腳分彆被捆在了扶手和椅腳上,動彈不得。
他想起來了,那不是做夢,是真的,他真的目睹了一個叫葉列娜的帥姐姐一刀把龍頭砍下來。
但現在自己怎麼出現在了這裡就不得而知了,那屠龍的場景還曆曆在目,又好像不那麼真實,有那麼點像《怪物獵人》,他真擔心自己是玩遊戲玩瘋了。
他悄咪咪地睜開一隻眼,四下打量。這是一個豪華的酒店房間,窗簾緊閉,地毯看上去就價值不菲,身邊是一張柔軟的沙發,還看到一雙大長腿。
他對自己是這麼來的沒有一點印象了,最後的記憶停留在那段公路。不經意間他看到角落裡堆放著一個偌大的空行李箱,立馬意識到自己可能是被塞進那裡帶到這個房間的。
再加上現在手腳被縛,這很明顯是被綁架了。
他聽到洗手間裡有動靜,不敢抬頭,立刻閉上了眼睛。
阿爾伯特從洗手間出來,一身嶄新的西服,完全看不出昨日的狼狽。他在衛生間裡洗了把臉,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水珠。他一夜沒撈著睡,黑眼圈有些明顯,滿臉疲憊相。
“我剛給左總管打了個電話,他正好在廬州,在時代大廈有點事拖延了,大概五分鐘後到。”阿爾伯特朝著在沙發上坐著葉列娜講,“這家夥還沒醒的跡象嗎?”
陸西安聽到了熟悉的地名,突然聯想起今天還有一場重要的麵試,簡直欲哭無淚。這一切倒黴事都是因為那場麵試,不知道現在已經幾點了,他居然還想著能不能趕上。
葉列娜托著腮平淡地開口:“醒了,在裝睡。”
陸西安這才意識到她和這個男人是一夥的。心說一聲臥槽,這下完蛋了。
“說你呢小羊羔。”她那翹著的大長腿輕輕踢了踢椅腳。
眼見裝不下去了,他隻得顫巍巍地抬起頭,腆著臉微笑:“嗨……你好?”
“你好。”阿爾伯特很有禮貌,“你醒了就好。有件很嚴肅的事情,我想和你談談。”
陸西安緊張地把頭偏過去,雙目緊閉,不去看眼前的男人。他的大腦飛速思考,想起自己以前看的警匪片,急忙開口說道:“沒事沒事,我懂行的!我完全不介意,我發誓自己百分百沒看到你們的臉,你們放心我對任何事情都一無所知!你們要錢我就去湊,絕對不報警啊!我家裡上有45歲的老媽下有兩歲半的貓貓,你們饒我一條小命,我口風嚴,絕對一個字也不說出去!”
“有這份覺悟就好,”阿爾伯特說,“昨天晚上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
“我、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騙我沒有意義。”
“七七八八記得一點……”
“你看上去不那麼驚訝。”阿爾伯特提問犀利,“為什麼?”
“我不知道啊……就,我也不知道我該多驚訝,發生都發生了。”他這人從小接受能力就很強,哪怕就在昨晚他的世界觀都被震碎了,但心智上還是沒什麼區彆。
“你覺得你看到的是什麼?”
“額……龍?”陸西安回憶起葉列娜說過的什麼飛龍什麼亞種的。
阿爾伯特歎了口氣,弄得陸西安惶恐萬分。
“我……我會怎樣?”陸西安小心翼翼地問,“不會被滅口吧?”
“不會,我們不做那樣野蠻人的行徑。彆擔心,昨晚隻是你的幻覺,你在公交車站暈倒了,什麼也沒有發生。不必太慌張,你現在很安全,要不了多久你會忘掉昨天那些不愉快的回憶的。”阿爾伯特端了把椅子,坐到他對麵近距離對話,“你有什麼精神病史嗎?”
“我沒有啊,我一直挺健康的。”
“好,”他點點頭,“那你先在這坐著,等下會有人從門口進來,會和你聊上幾句,也許會做點筆錄,然後帶你去最好的精神病院做個檢查。因為你昨晚在大街上發狂,想要傷害旁邊這位女士。”
陸西安聽著一臉懵逼,可對他說出這些話的阿爾伯特十分嚴肅。隻是做個檢查?他根本不信,搞不好會給自己來個前額葉穿刺手術吧。
坑已經被挖好了,他沒得選,隻能往裡頭跳。
“渴嗎?需不需要喝口水?”阿爾伯特表示關心。
葉列娜坐在沙發上沒一直吭聲,看樣子很熟悉這套標準的問題處理方式。
沉寂了一會,他聽到另一個房間“叮”的一聲。直達電梯打開了門,興許是阿爾伯特所說的那個左總管。
一個朱顏鶴發的老人,身後跟著兩個魁梧的保鏢,風風火火,大步流星,滿臉歲月的痕跡絲毫不能改變他威風凜凜的氣場。他走進這個屋子,保鏢分彆在門口門神一樣立正,他看到陸西安,仿佛十九世紀初的美國淘金者看到沙金似的眼睛一亮,然後又在葉列娜和阿爾伯特兩塊石頭身上輪流打量了一番。阿爾伯特很自覺地讓出椅子,不待他開口問好,老人先發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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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你們居然已經見麵了,和新同事相處的怎樣?”老人眨巴眨巴眼,“是什麼年輕人的新遊戲嗎,你們為什麼要綁著他?”
陸西安沒聽懂,阿爾伯特也沒聽懂,大眼瞪小眼。
“怎麼都愣著?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嗎?”
消化了半天,阿爾伯特指著他緩緩開口:“自己人?”
“嗬,”葉列娜很聰明地從沙發上起來,揮揮手隻留下一個背影:“你們聊,我去睡了。”
老人沒管她,表現得像是已經習慣了她的不合規矩,把問題直勾勾甩在了阿爾伯特頭上。
“莫非他就是你跟我說的那個需要處理的目擊者?”
阿爾伯特直頭疼:“對……”
“這簡直是個天大的誤會!你怎麼能把新同事綁在椅子上?你們特彆行動部的人太野蠻了!”他邊說邊親自上前為陸西安鬆綁,像是寶貝似的握住陸西安的雙手,“你看看,手腕都捆紅了……彆介意這場鬨劇——這叫什麼?命運使然!多珍貴的巧合啊!”
陸西安望著他激動萬分的樣子,緩緩開口:“新同事……你是說……我?”
“還能有誰?陸西安,我太高興見到你了!我是米德加特中國分公司的全部門總管左永,叫我左總管就好。我聽說你來應聘,當即決定從北京趕回來當麵見見你。我就是你的麵試官,我宣布你無條件通過麵試了!歡迎加入米德加特公司!”他轉頭對一旁揉著臉歎氣的阿爾伯特開口,“阿爾伯特,房間也太暗了,幫我把窗簾拉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