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濟斯菲厄澤港位於冰島東部一個風景如畫的海灣內,遠遠望去像是一顆遺世獨立的珍珠,周圍被陡峭的山脈和自然保護區環繞,鳥類總是齊聚在碼頭鳴叫。
這個港口規模遠遠比不上首都的雷克雅未克港,遊客乘船來到冰島一般都會在那邊著陸,下了船就可以通過四通八達的公路去到市區的高級酒店或者黃金瀑布一類的著名景點。名不見經傳的塞濟斯菲厄澤港隻作為連接丹麥以及北歐的航線一端,主貨運,曆史上輝煌的時候曾是漁業和貿易的重要港口。
自從得知布魯威爾號距離冰島海域已然不遠,穿著製服的中年男人每隔十幾分鐘就要登上碼頭,眺望暗藍色的海波拍打在混凝土的海岸線,呼呼的海風刮進衣領。從製服的形式以及掛在胸口的工作證,可以看出他是塞濟斯菲厄澤港的港務經理。
淩晨三點四十分,夾雜著寒風的海麵上隻泊船的應急燈還在工作,照出的光隨著顛簸一搖一搖。港務經理裹緊了厚重的外套,抬腕看了眼淘來的二手名牌手表,指針指向了那個他等待已久的時刻。他深吸了一口冷冽的海風,遠處海平麵上割現出模糊不清的光點,像是霧中螢火。來自信號燈的輻照一點點擴大,朦朧的光暈來自一艘船影,在暗潮湧動的夜色下朝著港口切入。
“這船怎麼這麼破?”港務經理放下望遠鏡。
布魯威爾號好歹是準時來了,這讓他大大鬆了一口氣,立馬招呼幾個歸他管理的下屬接駁。
那畢竟是一艘不小的運輸船,不可能避開所有人的耳目悄無聲息地開進港口,他隻能選擇騰出一塊港口最不起眼的角落裡的碼頭,讓布魯威爾號趁著夜色靠岸,周圍的巡邏安保僅在天亮前的時間段能被他調開不到兩個小時。
這一切都是賭上了他的職業生涯,但凡讓人知道他協助船隻非法走私,下半輩子都要在監獄裡度過餘生。
布魯威爾號的入境手續不齊全,帶著整船未申報的貨物,根本不經查,他的權限最多隻能保障布魯威爾號非法靠岸,卻不能掩蓋住他們走私和偷渡的事實。讓巡邏隊和監控在兩個小時內不去查到那片碼頭已經是極限了,剩下的全要看對方處理痕跡夠不夠快捷迅速,所有貨物必須要趕在第二天海關那群家夥上班前從港口運走。
百萬歐元加上一個移民身份的報酬,值得他壓上毫無上升前景的工作冒這個險,他想清楚了上頭一天不死他就一天上不去,不如搏一把拿著錢轉移資產跑到國外去。
遠處布魯威爾號切換了怠速,極靜地靠向岸邊,打開綠色的射線燈,三閃三滅對上暗號,慢慢朝港口邊緣的不起眼位置挪去。
早在進入冰島附近海域的時候布魯威爾號就熄滅了大功率光源,它趁著夜色放慢速度,漱漱的海浪衝刷在鏽跡斑駁的船身,就連引擎聲也在海洋中消失。照明塔投射的燈柱都被錯開,值班巡邏突然被喚去另一端的碼頭,對講機裡說有一艘輪渡夜裡靠岸需要嚴查,運來的一船水泥,裡麵可能藏有毒品。
布魯威爾號能借著這個機會駛入港口。“去指揮駁船接引。”港務經理心提到了嗓子眼,帶來的都是他信得過的下屬。
“確定是這艘嗎?它看上去也……太破了!”旁邊五大三粗的港務工人震驚。他在這乾了那麼多年,還沒見過一艘破成這樣的船還能在海上開,它的駕駛室玻璃好像都是碎的!
“不是這艘還能是哪艘,隻有那群人的技術才能把漏風的破船送上大海,快去!”港務經理不耐煩地攆人。
引擎發動的聲音驚擾了夜幕,接引的駁船從碼頭駛離,朝著布魯威爾號的方向長驅直入。阿爾伯特站在甲板邊緣,側身倚靠著鏽蝕的欄杆,目光平靜地投向接近的駁船。港務經理的望遠鏡正對向他,看到濃鬱夜色中長發飄逸的美男子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支燃燒的香煙,紅色的煙頭在暗夜裡一明一滅,仿佛一隻蟄伏著的眼睛。他深吸一口,優雅地將煙霧緩緩吐出,煙圈在夜風中裹卷著擴散開來,最終消失在空氣裡。
“媽的,真會耍帥!”港務經理心都快從嗓子眼裡吐出來了,對方居然還在裝逼,真是不擔責任不腰疼。
在駁船的指引下布魯威爾號在港灣的儘頭慢慢停定,岸上亮起白熾色的電燈,幾輛重型卡車和吊車早已等候多時,甚至還煞有介事地鋪上了紅地毯。
港務經理雖然不情願,但歡迎儀式還是要有的,公司那群人最喜歡這種表麵功夫。
紅毯鋪到懸梯腳下的瞬間,船體深處傳來一陣低沉的嗡鳴,布魯威爾號啟動了全部的照明燈,慘白的燈光刺破了夜色,光與暗交錯間就像從深海裡驟然跳出的水鬼,帶著鐵鏽和綠藻森森可怖。
風夾帶著海腥味呼嘯而過,眾目睽睽之下,陸西安和阿爾伯特兩個男人站在製高點,眼上帶著純銀邊框的阿瑪尼墨鏡,大衣底下都穿著剪裁得體的西裝,衣角在風中微微飄動,像是即將展開的戰旗,威儀無雙。
四周的燈光都被這份氣場壓得黯然失色,港務經理被震懾到了,很難想象這樣兩個裝逼犯來自一艘漏風破船。大晚上戴墨鏡,真他娘能裝啊。
“老a你說的果然對,裝起逼來這幾天的壞心情都得到治愈了!”陸西安嘰嘰喳喳地說。
阿爾伯特一邊帶上麂皮手套一邊踱下懸梯,多天的苦旅把這個極儘堅強的男人也折磨的不輕,“我說的明明是氣場足一點就沒人敢問東問西了,能避免很多麻煩。彆造我的謠。”
“還是社恐有經驗!”陸西安讚許。
迎麵走來的港務經理和阿爾伯特握手,一句話也沒有多說,趕緊送走這船瘟神比什麼都重要。
陸西安懷著滿心的欣喜走下懸梯,映入他眼簾的是幾盞大功率燈泡和有點褪色的紅色地毯,公司雇傭的卡車上下來的工人繞開紅地毯,啟動吊車加入船艙卸貨的行列。陸西安一怔,馬上就發現了站在紅地毯儘頭的身影,金黃色的長發,夾竹桃香,臉上掛著似有似無的笑意。
“小羊羔,歡迎加入‘拉撒路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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