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紀述感覺到惡心的是。
他很清楚的知道，倘若林總寧肯回頭，自己還是會選擇無條件的原諒她。
但凡她還肯回頭，他甘願替她吞下那一萬根針......
“紀予......她不是不想要我嗎，不是不想要孩子嗎？好，好！”
紀述強撐著維持自己最後的體麵，他拿出筆，毫不猶豫的在協議下麵簽下自己的名字。
他重重的將筆丟進了垃圾桶裡。
紀述點頭，一遍又一遍的確認著自己被放棄的事實。
“孩子，她不養，我養！”
“我還年輕，我前途未來不可限量，他們都是酒店，隻有我才是家！”
紀述殘存的理智正在被情感一點點淩遲殆儘，他指著協議的手都在不受控製的劇烈顫抖。
他緊緊抿了下唇，語氣中是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恐慌。
“大不了，我等她離婚......我等得起。”
“大哥......你執念了。”
紀予心下複雜，其實林總寧如果不是內心深處信任紀述，她是絕對不會把暮暮放在紀家的。
紀述不知道，可林暮暮的的確確是他的親生女兒。
兩個人，都有著驕傲的自尊，誰都不肯將內心的脆弱和不堪徹底展現給對方瞧見，仿佛那樣就會輸掉這段感情。
可在感情裡，是不該論輸贏的......
她沉默片刻，還是說道：“總總心裡是有你的，不管你信不信，她回去是因為她有必須要回去的理由，大哥......你可以不原諒她的不告而彆，但你千萬彆拿她的離開來懲罰自己，就相信她一次，她會回來。”
紀述自嘲般笑了笑，一句話都沒回應。
他陷入了自己思維的死循環，局外人的勸解對他來說隻不過像是安慰。
紀予見說不動她，乾脆沉默離開，讓他自己想清楚。
她剛上二樓，林暮暮的臥室房門突然就被打開，她抱著粉色小枕頭揉著眼睛站在門口，像是等了很久的樣子。
“姑姑，媽媽不要暮暮了，對嗎？”
林暮暮的聲音裡染上了委屈鼻音，那麼小的人哪裡懂得掩飾情緒。
聽上去就像是早就躲在被子裡哭過一場的樣子。
紀予連忙蹲下身去抱她，“不是的，媽媽是最愛暮暮的，她怎麼會不要你呢？”
“媽媽說過，她要回去把外婆從那個吃人的家裡帶回來，如果她回不來，就讓我和爸爸一起生活......”
說著，林暮暮的眼淚就啪嗒啪嗒掉下來。
她幾近哽咽，“暮暮會懂事、會變乖，以後吃藥打針再也不哭了，能不能讓媽媽回來？”
那麼小一點的人，卻能說出那麼懂事的話。
紀予心疼的蹲下身與她視線平齊，“放心，你媽媽一定會沒事的，姑姑一定會把媽媽帶回來，好不好？”
暮暮從小就比尋常小朋友要聰明的多。
紀述沒在她身邊，她心思細膩敏感，又是個高需求的寶寶。
林總寧消失，她還下意識反思是不是自己不夠懂事。
這些話光紀予聽了都心疼，若林總寧來了聽到不知道要心疼成什麼樣子。
紀予揉了揉她的腦袋，還想安慰兩句。
了林暮暮卻直直的看著紀予，她小手抓住袖口擦了擦眼淚，鼻尖紅紅的，那小臉酷似林總寧的五官，此刻明明委屈無助的想哭卻還要強忍著不掉眼淚的模樣，簡直見者傷心。
“我睡覺了，你回去吧。”
林暮暮突然這麼說，隨即她就用小小的身軀躲進了臥室大門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