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她虛弱道。
裴寂野從嬤嬤手裡接過碗，“嬤嬤，你先退下吧。”
似乎聽到了他的聲音，床上的人兒睜眼看了過來，眼眶還帶著些濕意，眼裡也滿滿的都是依賴，可說出的話卻異常無情和決絕。
“裴哥哥，你休了我吧。”
裴寂野麵色一冷，“莫要胡說！”
她下意識摸上了自己的小腹，神色哀切，“裴哥哥，我已經配不上你了。”
她不僅沒有護好兩人的孩子，如今更是連郡主的身份都是假的。
一個不知從何處來的野種，如何能配得上戰功累累的裴少將軍呢？
裴寂野見她這副模樣哪裡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他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裡，柔聲道：“你是寶華郡主，怎麼會配不上我，孩子沒了，我們還可以再有，禦醫都說了隻要你調理好身體，以後要個十個八個的根本就沒問題。”
蘇琳琅掙了幾下，見沒掙開，索性任由他握著了，隻是語氣依舊帶著決絕，“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不是蘇家的女兒，我還……”她深吸一口氣，仿佛用儘了所有的力氣，說道，“我還親手殺了我的……”
蘇琳琅張了張嘴，裴寂野知道她想說“娘”，可到後來，還是變成了“養母”。
“我還親手殺了我的養母。”
裴寂野蹙眉，“你都想起來了？”
“部分吧。”
蘇夫人並不是一開始便對蘇琳琅很壞，甚至恨不得將全部都給她。
她是個很溫柔的女人，而她是她唯一的孩子，她把所有的母愛都給了她。
一切的變化便是從六年前的重病開始，那場病對蘇琳琅來說就像是噩夢一般，從那以後，她溫柔的娘親變成了魔鬼，對著她又是打又是罵，甚至還想殺了她！
蘇琳琅害怕極了，可無論她怎麼求饒，蘇夫人都不願意放過她。
那段時間是她人生中最灰暗的時刻，她永遠也忘不了，那一晚，蘇夫人臉上猙獰的笑，“我要在你身上刻上野種兩個字！再扒光了把你放大街上，讓所有人都看著，你就是個野種！”
她拿著尖刀劃開自己後背的皮膚，疼痛和恐懼瞬間激發了蘇琳琅的力量，她狠狠地用力推開了這個如魔鬼一般的娘親。
蘇夫人的腦袋重重地壓在了桌案上，瞬間血流如注。
殘忍的過去回憶起來讓她痛苦，她的身子發著顫，被裴寂野緊緊摟在了懷裡，“琳琅，彆想了，事情都過去了。”
蘇琳琅靠在他懷裡，低頭愣怔地看著自己的雙手，“我就用這雙手，親手殺了她！”
裴寂野吻了吻她的發頂，隨後握著她的肩膀，垂眸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琳琅，你聽我說，蘇夫人不是你殺的。”
看著她眼神之中的震顫，裴寂野歎了口氣，原本這件事他並不想說的，可蘇琳琅的記憶恢複的太不是時候了，若不把事情真相說出來，她恐怕會一輩子留在這個殺母的夢魘之中。
更何況……
早日知道真相也好，反正他也準備帶著他們全家跑路了，省的他編理由騙她，讓她提前知道，也好讓她做自保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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