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那柄靜默的紅油紙傘輕輕一顫,牛力與紅拂朝夕相處,即使是最細微的動作,也能立刻領會她的意思。
於是牛力溫柔地寬慰道:“這樣啊,彆急,咱們再四處逛逛...”
然而,這次牛力話音未落,身後便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那聲音由遠及近,如同催命的鼓點,震得人心煩意亂。
緊接著,一陣囂張的叫罵聲響起:“滾開!都滾開!”
又是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哥!
上次夜詔南教訓他們,本以為能讓他們收斂一些,沒想到太子一黨被屠一事過後,上京城裡竟然更加烏煙瘴氣。
太子一黨被清算,按理說所有人應該更加謹小慎微,如履薄冰才對。
然而,這群公子哥卻反其道而行之,變本加厲。
如今夜詔南入獄,這群公子哥更是肆無忌憚,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當街縱馬嬉戲,全然不顧百姓安危,這簡直是無法無天!
眾人回頭望去,隻見一群錦衣華服的公子哥,騎著高頭大馬,橫衝直撞地衝了過來。
他們臉上帶著肆無忌憚的笑容,眼神中充滿了輕蔑和挑釁,仿佛這整條街道都是他們的遊樂場。
街道上的行人被嚇得四散奔逃,躲避著這群瘋狂的馬匹,一時間雞飛狗跳,亂作一團。
為首的公子哥見竟然有人敢擋他們的道,頓時怒不可遏,一聲怒喝:“滾開!”
語氣中充滿了威脅和輕蔑,他手中的馬鞭毫不留情地抽在馬身上,那匹駿馬吃痛,嘶鳴一聲,四蹄翻飛,速度陡然加快,如同一道離弦之箭,直直地衝向了前方的兩名年輕道士,以及一個衣衫襤褸的臟老頭。
上京城內臥虎藏龍,街道兩旁的茶樓酒肆中,不乏一些身懷絕技的高手。
他們目睹了這一切,自然有能力阻止這場悲劇的發生。
然而,他們卻都選擇了沉默,選擇了袖手旁觀。
原因無他,隻是因為這些公子哥背後所代表的勢力太過龐大,而這三個人,顯然不是什麼權貴之人,在這上京城中,隻是最普通不過的最底層的那一批罷了。
他們不想惹禍上身,更不想卷入這場不必要的紛爭之中。
當然,人群中也不乏一些幸災樂禍之徒。
此刻範平正淡漠地注視著那群即將衝撞過來的公子哥,眼神中沒有一絲波瀾。
紅拂本能地想要現身保護牛力,然而,一旁的邪王卻陡然流露出一抹冷笑,那笑容中帶著一絲不屑,一絲嘲諷,還有一絲令人不寒而栗的殺意。
這年頭,還真是有些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主動找死的。
異變陡生,那些原本狂奔的駿馬,突然間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至極的東西,一個個驚恐地嘶鳴起來,前蹄高高抬起,整個身體人立而起,把背上的公子哥一個個都甩了出去。
一時間,慘叫聲、怒罵聲、馬嘶聲交織在一起,混亂不堪。
那些公子哥,有的修為淺薄,被摔得七葷八素,狼狽不堪,甚至有的直接摔斷了骨頭,躺在地上哀嚎不止,口吐白沫。
而那些有些修為、底子較好的,雖然也摔得不輕,但還能勉強支撐著站起來,他們怒氣衝衝地找到自己的馬,對著那些口吐白沫、渾身顫抖的畜生就是一頓拳打腳踢,發泄著心中的怒火。
範平僅是淡淡地掃了一眼這混亂的場麵,眼神中沒有一絲波動,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他甚至連腳步都沒有停頓一下,帶著牛力繼續往前走去,仿佛隻是路過了一場再尋常不過的鬨劇。
至於邪王則是露出陰森的笑意,站在原地,沒有跟上去...
範平與牛力按照先前邪王指引的方向,繼續前行。
雖然此次上京的主要目的是為了營救夜詔南,但此刻,他們卻並不急於趕路,而是放慢了腳步,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又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他們穿過繁華的街市,走過幽靜的小巷,最終來到了一處僻靜的角落。
這裡,坐落著一座破落的府邸,圍牆倒塌,雜草叢生,門窗破損,透著一股荒涼與蕭瑟。
與周圍高牆大院、朱門繡戶的權貴府邸相比,這裡就像是被遺忘的角落,無人問津。
就在途經這處破落府邸的時候,牛力突然環抱著紅油紙傘的手感受到一陣強烈的震動,那柄原本靜默的紅油紙傘猛地一顫,緊接著,一道紅衣飄飄的虛影從傘中浮現出來,正是紅拂。
她出現得如此突然,毫無征兆,不過幸好這處府邸地處偏僻,靠近天牢方向,平時幾乎沒有人路過,否則大白天看到一紅衣女鬼突然傳竄出來,恐怕會嚇得打顫。
紅拂的虛影在空中飄蕩,她那張精致的臉上,此刻寫滿了迷茫和困惑,似乎在努力回憶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