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部停止攻勢,穩固現有陣地,等待天亮後……發起總攻!”
他身後的氣氛瞬間活絡起來,早已嚴陣以待的各部隊指揮官們如蒙大赦,敬禮聲此起彼伏,旋即迅速轉身,帶著明確的命令離開這臨時搭建的前線指揮所,隱入外麵的硝煙與黑暗中。
對兵力和火力都占據絕對碾壓性優勢的華聯軍而言,在這危機四伏的暗夜強行發起巷戰,顯然並非明智之選。
“停止進攻!停止進攻!”
嘹亮的口令和哨音在廣闊的戰場上急促響起。前線軍官們大聲疾呼,攔截、疏導著那些殺紅了眼、試圖衝向城內廢墟進行逐屋清掃的士兵。
士兵們的腎上腺素仍在燃燒,許多人麵帶不甘,喘息粗重,但在軍官的嚴厲約束下,還是迅速回撤,再次蟄伏回那條沾滿血汙的堅實戰壕線中。
炮聲並未停歇,隻是在短暫的間隔調整後,調整了密位,帶著更清晰的指向性,持續不斷地咆哮著,炮彈的落點如沉重的鼓點,堅定不移地向著大城深處、那僅剩的日軍心臟地帶層層砸去。
與大城城牆外煉獄般的喧囂形成陰森反差的,是深埋地下的日軍指揮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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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濁的空氣裡彌漫著塵土、消毒水的刺鼻氣味和濃得化不開的絕望。一盞搖晃的煤油燈,在小茶幾上投下微弱的光芒。
指揮部入口處突然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痛苦的呻吟。渾身浴血的大神中佐,軍服破爛,臉色慘白如金紙,由兩名同樣狼狽不堪的士兵幾乎架著拖了進來。
他的腿部顯然受了重傷,每一步挪動都伴隨著身體的劇烈顫抖和喉間的悶哼。
“閣下!突圍……徹底……失敗了!”大神的聲音嘶啞顫抖,斷斷續續,仿佛用儘了最後的氣力。
他在兩位師團長——水元義重中將和古賀龍太郎中將麵前勉強站定,兩位將軍依舊像兩尊石像,沉默地跪坐在茶幾旁。
水元抬起了眼皮,那眼神渾濁而空洞。他對著古賀輕輕點了點頭,兩人一齊對著幾乎站立不住的大神中佐,深深地彎下了腰,鞠躬。
“辛苦你了,大神君。”
水元的聲音乾澀沙啞,沒有憤怒,沒有責備,隻有一種塵埃落定的虛無感,“諸君……都已是儘全力了。”
大神中佐渾濁的眼眶中瞬間湧上水汽,他激動地、幾乎是粗暴地推開了攙扶他的士兵。
站不穩的身體晃了幾下,他竟強撐著,拖著那條傷腿,艱難而倔強地向地下室的出口,一步一步地踱去。
每一步都踏得異常沉重,在地上留下斷續的拖痕和微小的血跡。
他沒有回頭。
腳步聲混著外麵不斷透過土層傳來的爆炸悶響,消失在通往地麵的階梯深處。
幾秒後,一聲淒厲到變調的“天蝗陛下板載!”的高呼,如同夜梟垂死的尖嘯,穿透了硝煙和泥土,清晰地刺入地下指揮部每一個人的耳中。
緊接著,一切重新歸於轟鳴。
死寂籠罩了地下室深處,一位參謀軍官悄然走了進來,低著頭,用儘可能平穩的聲音彙報:“閣下,大神中佐……在通道儘頭……切腹謝罪了。”
水元和古賀的身體似乎都細微地晃動了一下,臉上的肌肉有瞬間的抽搐,但僅此而已。
他們重新恢複了那種麵對麵的跪坐姿態,眼瞼低垂,望著眼前那盞躍動的微弱燈火,仿佛外界所有的喧囂、士兵的死亡、同僚的終結,都已與他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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