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渡船的纜繩已經開始鬆動，他咬了咬牙，猛地跳進海裡，朝著渡船遊去。
有了第一個人帶頭，後麵又有十幾個僑民跟著跳了下去，海水裡瞬間多了十幾個掙紮的身影。
遊在最前麵的西裝男人很快就靠近了渡船，他伸手去抓船舷上的欄杆，可上麵早已擠滿了人。
“拉我一把！求求你們！”他對著甲板上的人哭喊，可沒人理會他——甲板上的人都死死護著自己的位置，生怕一鬆手就被擠下去。
一個士兵甚至抬起腳，朝著他的手踹了過去，“滾開！船上已經沒地方了！”
西裝男人的手被踹得生疼，力氣瞬間泄了大半，身體開始往下沉。
他看著越來越遠的渡船，眼裡的光芒一點點熄滅，最終被一個浪頭卷走，再也沒有浮上來。
其他跳海的人也大多沒能幸免，要麼體力不支沉入海底，要麼被渡船的螺旋槳攪傷，海麵上泛起一片片刺目的血紅。
神田站在甲板上，閉上眼睛，不敢再看那片海水。
他知道，自己此刻的沉默，等同於間接殺死了那些人，可他無能為力——這艘船承載不了所有人，而他身為將軍，必須優先保證自己和核心軍官的安全。
渡船緩緩駛離碼頭，留下一片絕望的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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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遠處傳來“突突突”的引擎聲，兩艘上百噸的小商船衝破海浪，朝著碼頭駛來。
船身上還印著“大阪商船株式會社”的字樣，顯然是臨時抽調來運送僑民的。
可還沒等商船停穩，更遠處的公路上，傳來了越來越近的戰車引擎聲——那聲音沉悶而有力，像一頭正在逼近的巨獸。
“啪啪！”清脆的槍聲突然響起，打破了碼頭的混亂。
人群後麵兩個士兵立刻倒下，鮮血濺在旁邊人的衣服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順著槍聲傳來的方向看去——公路儘頭，一群穿著軍裝的士兵正朝著碼頭衝來，他們手裡的步槍還在冒著青煙。
“是華聯國防軍！他們來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人群瞬間炸開了鍋，所有人都瘋了一樣朝著剛靠岸的商船衝去。
有人踩著倒下的屍體往前跑，有人為了搶一個上船的位置，跟自己的同鄉扭打在一起。
神田在衛兵的護送下，踩著混亂的人群登上了其中一艘商船。
他剛踏上甲板，就對著船長吼道：
“立刻開船！快！”船長不敢耽擱，立刻下令收起跳板，鬆開纜繩。商船緩緩駛離碼頭，留下另一艘還在被人群爭搶的商船。
“將軍閣下！將軍閣下！”一個蒼老的聲音從碼頭上傳來，是之前詢問神田能否帶大家離開的和服老僑民。
他拄著拐杖，顫巍巍地朝著駛離的商船揮手，聲音裡滿是絕望，“您說過會帶我們走的！請不要拋棄我們！”
神田站在船尾，聽到了老僑民的呼喊，可他沒有回頭。
他知道，這艘商船上隻有十幾個衛兵和軍官，再擠兩百人完全沒問題，可他不能那麼做——多帶一個人，就多一分風險。
他閉上眼睛，將老僑民的呼喊隔絕在耳外，隻留下甲板上冰冷的海風，吹得他臉頰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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