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江寧和老魏朝著宮外走去。
隻見吏部尚書楊鶴站在不遠處,望著離去的官員,掰著手指頭似乎在盤算著什麼。
江寧走上前,笑著問道:“楊大人,您在這兒看什麼呢?”
楊鶴苦著臉說:“侯爺呀,本官正在算需要給朝鮮派遣多少官員,順便琢磨把哪些人派過去合適。”
老魏則笑著接口道:“楊大人,這有啥好算的,隨便抓一批送過去不就行了,要是不夠,接著抓便是。”
楊鶴一聽,瞬間臉都綠色,趕忙說道:“魏公公,您這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呀。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要是還像去年那樣,不提前規劃好人數,最後寅吃卯糧,等卯糧吃完了,真不知道大明朝以後該怎麼辦了。”
老魏臉色一冷,說道:“楊大人,您這話可有點危言聳聽了。
我大明坐擁兩京一十四省,疆域遼闊,人才濟濟,給朝鮮派點官員,難道還能把大明的人才都掏空了不成?”
楊鶴趕忙解釋道:“魏公公,本官可沒這個意思。
本官是說,不謀萬世者,不足以謀一時。
有時候謀劃一時,也是為了謀劃萬世。
太史公有言,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本官隻是想讓大明官員都能人儘其才、物儘其用罷了。”
老魏思索片刻,沒好氣地說:“這都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咱家一句都聽不懂。
侯爺,您聽懂了嗎?”
江寧笑了笑,說道:“楊大人,其實這事也沒那麼複雜。
隨便派幾十個官員過去就行,剩下的可以讓信王殿下在朝鮮境內挑選那些儒生士子。
另外,還能從大軍中抽調一部分將領,仿照咱們在緬北省的做法,降級轉任地方官員即可。”
楊鶴點頭稱是,說道:“江侯爺所言極是。
稍後本官便與內閣諸位閣老商議此事。”
說罷,抱拳行禮,匆匆離去。
看著楊鶴離去的背影,老魏沒好氣地罵道:“這楊大人也太窩囊了,堂堂吏部尚書,整天不是哭爹喊娘就是抹眼淚。
能把吏部尚書當到這份上,大明開國兩百多年,他楊大人也算是獨一號了。”
江寧笑了笑,沒有接話,但心裡暗歎這老實人楊大人確實倒黴,碰上老魏和朱由檢這兩個“殺星”,吏部原本儲備的人才夠用三年,結果在他倆手中,一年就給折騰光了。
兩人來到宮門之外,江寧把老魏拉到一個偏僻處,小聲問道:“魏公公,剛才在宮裡人多眼雜,本侯爺沒敢問。
但這會兒就想問問,皇後娘娘中毒那件事,查得怎麼樣了?”
老魏哭喪著臉說:“侯爺,咱家無能啊!
太醫院陳順生這條線索斷了。
昨天咱家派人去抓人,結果他一家老小全都服毒自儘了。
至於他的九族,咱家估計要麼是找不到人,要麼也都死光了。
看來背後之人做事乾淨利落,把所有線索都斬斷了。”
江寧歎息一聲,開口安慰道:“魏公公,這也在意料之中。
不過宮裡的事,您可得多操心。”
老魏點點頭,說:“放心吧,昨晚咱家一宿沒睡,和方公公又把宮裡清理了一遍,查出上百個有嫌疑的人,全都送去見閻王了。”
江寧點頭,與老魏告辭後,便返回五軍都督府。
剛到五軍都督府,張維賢、陳策、沈有容便全都圍了上來,拿著公文等著江寧簽字蓋章。
江寧一看,原來是如今到了秋收季節,需要五軍都督府給各地衛所軍營下發公文,讓他們協助百姓秋收。
江寧二話沒說,蓋上自己的官印,簽下名字,便讓人立刻將公文送進宮呈給朱由校。
雖說如今京營乃至北方數省九邊郡鎮都歸五軍都督府管轄,但五軍都督府隻有統兵權,沒有調兵權。
沒有朱由校的聖旨,就算江寧他們幾位左右都督簽發的公文,也是白紙一張,一個兵都調不動。
當然,江寧作為錦衣衛都指揮使,更多時候可以調動手下錦衣衛辦事。
第二天,朱由校就做出了批示,公文隨即下發北方各省,並且明文規定,軍隊自備乾糧,不能拿百姓一針一線,即便百姓給的水也不能喝。
同時,五軍都督府都督僉事楊嗣昌,將手下的三軍糾察隊和軍法官全都派了出去進行監督。
五軍都督府也按照朱由校的指示,派遣三萬大軍和已經編練成軍的三萬皇明衛分彆前往北直隸各地,幫助百姓進行秋收。
數日之後,田爾耕和官應震返回京師,向朱由校複命。
隨後,朱由校在禦書房召見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