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某個誌同道合的同袍,或許是某個驚才絕豔的俠士,彼此尊重,相互扶持,縱馬江湖,或並肩朝堂。
她呂清月,要的是那份心意相通,是那份彼此眼中隻有對方的純粹。
可如今,所有的期待和幻想,都在這一身刺目的紅裝下,化成了冰冷的泡影。
她要嫁的,是李長風。
那個在官道上戲耍她、在將軍府密室中輕辱她、言語輕佻、行為放浪,讓她恨得牙癢癢的男人。
那個她一點兒也不喜歡,甚至內心深處依舊藏著幾分恨意與鄙夷的男人。
若不是牽扯到國家……這婚,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結的!
就算陛下賜婚,以她的性子,寧可血濺五步,也絕不會低頭。
可是……沒有如果。
“國家利益高於一切。”
“身為將門之後,影衣衛副指揮使,當以國事為重。”
父親語重心長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告誡,皇帝陛下那深沉期許的目光,像兩道無形的枷鎖,將她牢牢捆縛。
她從小接受的教育,浸入骨髓的信念,都在清晰地告訴她——先有國,再有家。
個人的喜怒哀樂,在家國大局麵前,微不足道。
這樁婚姻,是維係皇子與將軍府紐帶的關鍵,是未來可能影響兩國格局的一步暗棋,是她呂清月作為臣子,作為呂家女兒,必須承擔的責任。
她想起那日父親在書房對她說的最後那句話:“月兒,就當是為國……犧牲了吧。”
犧牲。
兩個字,重逾千斤。
她緩緩抬起手,指尖撫過嫁衣上冰冷的珍珠,觸感涼得讓她指尖微顫。
外麵傳來的陣陣喧鬨聲、絲竹聲,仿佛來自另一個遙遠的世界,與她格格不入。
那就當自己已經死了吧。她默默地想。
從接下聖旨的那一刻起,那個驕傲的、自由的、敢愛敢恨的呂清月就已經死了。
現在坐在這裡的,隻是一個名為“呂清月”的軀殼,一個為了楚國利益,即將被送往另一個男人身邊的工具。
她用手背狠狠擦去臉上的淚痕,力道之大,讓細膩的皮膚泛起一道紅印。
不能哭,至少不能在這個時候,讓外人看出端倪。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挺直脊梁,如同過去無數次執行危險任務時那樣,將所有的脆弱、委屈和不甘,都死死壓回心底最深處。
鏡中的女子,眼神重新變得冷冽,儘管眼角還殘留著一絲未乾的紅痕,但那份屬於影衣衛副指揮使的堅毅和隱忍,已經回到了她的臉上。
隻是那眼底深處,再無半分光彩,隻剩下一片荒蕪的冰原。
她靜靜地坐著,像一尊沒有靈魂的、精致卻冰冷的玉雕,等待著那個她必須稱之為“夫君”的男人,來完成這場注定與情愛無關的儀式。
紅燭淚淌,映照著滿室喜慶,卻暖不透她心中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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