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風目光從遠處那煞氣衝天的軍陣上收回,又低頭看了看腳下仍在纏鬥不休的兩窩螞蟻,嘴角勾起一抹淡然卻又帶著幾分冷酷的笑意。
“此陣,不難破。”
他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身邊每一位核心將領的耳中,如同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千層浪。
“不難破?”老將趙鐵山瞪大了眼睛,指著遠方那讓他頭皮發麻的九曲黃河陣,“李將軍,你可看清楚了?
那是秦毅布下的上古奇陣,融入了妖族邪法和宗門符籙,變幻莫測,凶險萬分!連周軍師都言其深不可測!”
周子瑜也撚著胡須,眉頭緊鎖:“李將軍,切不可輕敵啊。此陣借天地之勢,虛實相生,一旦陷入,十死無生……”
李長風沒有直接反駁,而是再次指向地麵那渺小的螞蟻戰場,語氣平靜無波:“對於它們而言,眼前的對手,腳下的沙礫,便是生死攸關的一切,它們的廝殺,於我們看來,意義何在?”
眾人順著他所指看去,隻見黑壓壓的螞蟻為了些許食物殘渣或領地,正激烈地撕咬、搏殺,陣型變換,迂回包抄,顯得“慘烈”而“專注”。
不等眾人回答,李長風抬起右手,指尖一縷赤紅色的火苗跳躍而出,隨即迅速膨脹、旋轉,化作一顆拳頭大小、散發出灼熱高溫的火球。
他隨手向下一按。
“轟!”
一聲悶響,火光乍現即隱。
待煙塵散去,方才那兩窩激戰正酣的螞蟻連同它們爭奪的“戰場”,已徹底消失不見,原地隻留下一個焦黑的、碗口大小的淺坑,冒著縷縷青煙。
全場瞬間死寂。
所有人都怔怔地看著那個小坑,又看看一臉平淡的李長風,一股寒意莫名地從脊椎骨竄起。
李長風拍了拍手,仿佛隻是撣去了些許灰塵,目光掃過臉色發白的眾將,最終落在唐玉宣那混合著震驚與思索的俏臉上。
“絕對的力量碾壓之下,所謂的技巧、陣型、變幻,不過是徒勞掙紮的花架子。”他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任他千般變化,萬種玄妙,我自一力降十會。將此陣連同其內的敵軍,從這黑風平原上徹底抹去,此陣,自然就破了。”
“全……全殲?”張明遠倒吸一口涼氣,“李將軍,對方兵力兩倍於我,且有陣法依仗,我們如何能……”
“但是,長風,”唐玉宣接過話頭,美眸中憂色不減,“正如張將軍所言,我們目前的實力,紙麵上弱於對方,如何能做到力量碾壓?”
李長風嘴角那抹弧度更深了些,帶著一種掌控全局的自信:“我們的實力,可不僅僅是在賬麵的兵卒數字上。諸位,隨我回營。”
中軍大帳內,氣氛依舊凝重,但多了幾分探究與期待。
李長風立於沙盤之前,目光銳利。他沒有立刻講解如何破陣,而是先下達了一係列看似與正麵破陣無關的命令。
“傳令下去,大軍後撤十裡,於‘棲鳳坡’紮營。那裡地勢略高,且背靠一片石林,可稍阻騎兵衝擊。”
“後撤?”趙鐵山一愣,“未戰先退,豈不挫傷士氣?”
“這不是退卻,是拉開空間。”李長風手指點在沙盤上棲鳳坡的位置,“秦毅想讓我們進入他的九曲黃河陣,我們偏不進去。
我們要把戰場,放在對我們有利的地方,或者說,放在讓他陣法優勢無法完全發揮的地方。”
他接著看向眾將,開始排兵布陣,語氣沉穩而清晰:
“此戰,我軍不結密集方陣,不試圖突破穿插。所有部隊,包括步兵、弓弩手、騎兵,全部拉成一條綿長的、略帶弧形的戰線,如同張開的扇麵,或者說是……一張慢慢收攏的網。”
“記住,徐徐推進,逐步蠶食。利用弓弩和玄修的法術進行遠程打擊,利用招屍幡、釋魂袋等法寶削弱、擾亂敵軍前沿。
騎兵兩翼遊弋,保護側翼,獵殺敢於脫離陣型的小股敵軍,但絕不允許深入敵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