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墟廢墟上的星砂雨突然倒卷。林風修補草編蚱蜢的手指頓在半空,燈芯裡玄裳的嬰兒虛影正攥著兩根觸須抽泣。那些墜落的星砂撞上觸須時,竟發出青銅編鐘的殘響——每粒星砂裡都囚禁著初代守燈人的記憶碎片。
"師父,你連哭聲都是算計。"林風咬破舌尖,將血珠彈向倒流的星砂雨,"那就讓徒兒看看..."血珠炸開的漣漪裡浮現出織命海虛影,"你究竟在海底藏了多少醃臢!"
漣漪中的海水突然凝固成膏狀。三條覆滿命鎖的觸須破海而出,每條觸須都纏繞著百萬具守燈人骸骨。林風掌心的殘燈突然爆燃,火光照亮觸須表麵的紋路——那些竟是放大了億萬倍的草編蚱蜢經絡!
"養殖場的餘燼也敢窺探真海?"觸須的吸盤噴出腥臭黏液,黏液落地即化作青銅傀儡。為首的傀儡撕開胸膛,裡麵蜷縮著玄裳第七世被煉成燈芯時的殘軀。
林風無名指的燈篆突然逆流。青白火焰順著經脈燒向傀儡,卻在觸及玄裳殘軀時驟然轉綠——那具殘軀的眼球突然轉動,嘴角咧到耳根:"風哥兒,你猜我當年為何選你當容器?"
草編蚱蜢的觸須突然暴長。林風閃身避讓時,星砂雨中的記憶碎片突然活化,凝成三百個不同時期的玄裳。她們同時抬手,守燈鎖鏈纏繞成天羅地網,網上每個結點都嵌著林風輪回時的本命法器。
"因為你是最完美的悲屍道種..."三百玄裳齊聲開口,聲音震碎三具青銅傀儡,"從你七歲編出第一隻蚱蜢開始..."天羅地網突然收縮,"就注定要成為飼海的餌料!"
林風被鎖鏈勒入血肉時,燈芯裡的嬰兒玄裳突然啼哭。這哭聲竟與織命海的潮汐同頻,乾涸的往生河床裂開深淵,湧出的不是河水而是星砂凝成的鯊群。鯊齒咬住林風的腳踝,將他拖向膏狀海水。
"飼海要用活餌才鮮美。"觸須表麵的草編經絡突然開花,花蕊裡伸出玄裳腐爛的手掌,"就像你師父當年喂給我的那樣..."
林風突然停止掙紮。他任由星砂鯊群撕扯皮肉,右手卻悄悄捏碎兩粒記憶碎片。當鯊齒觸及骨骼時,深淵突然傳出初代守燈人的戰吼——那些被吞噬的殘魂竟從鯊腹鑽出,握著骨刀刺向觸須!
"師父教過我..."林風被拖入海麵的瞬間,將殘燈按進膏狀海水,"最毒的餌料..."燈焰突然染黑方圓百裡的海域,"要混著獵手的血才夠勁!"
膏狀海水突然沸騰。玄裳腐爛的手掌在墨色火焰中碳化,觸須瘋狂拍打海麵卻甩不脫附骨之疽般的黑炎。林風趁機掙脫鎖鏈,踩著星砂鯊的背鰭躍出海麵,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杆由守燈人腿骨磨製的魚叉。
"讓我看看..."魚叉尖端亮起逆命燈篆,"織命海究竟有多少層皮!"
魚叉刺入觸須的刹那,膏狀海水突然分層。上層浮起無數守燈人的頭顱,下層卻湧出黏稠的青銅腦漿。林風嗅到熟悉的腥甜——這分明是當年玄裳剜出道胎時,濺在他繈褓上的氣味!
"原來整個海都是你的腦髓..."林風翻轉魚叉攪動海水,"難怪腥得令人作嘔!"
觸須突然裂開億萬道縫隙。每道縫隙都鑽出草編蚱蜢,這些蚱蜢複眼中放映著林風輪回時的畫麵:第三世毒殺師妹時,她藏在袖中的草編蚱蜢正在記錄數據;第五世焚燒師門時,火堆裡傳出織命海的獰笑...
"你以為的每一次抉擇..."膏狀海水凝成玄裳的老嫗形態,"都是我們丈量飼海深度的鉛墜!"
老嫗的拐杖戳中林風胸口。他噴出的鮮血在空中凝成星砂,這些星砂自動拚成織命海的全息圖——海底沉著三十三萬個養殖場,每個養殖場都在上演守燈人叛亂的戲碼!
"養殖場要定期換水。"老嫗的皮膚剝落,露出下麵青銅色的草編經絡,"而你..."她撕開腹腔掏出跳動的海核,"就是最新鮮的活水!"
林風被海核的引力扯向深淵。他反手將魚叉刺入自己的道胎,飛濺的混沌氣裹住星砂,在海底凝成新的逆命燈篆。當海核觸及燈篆的瞬間,整個織命海突然痙攣——那些沉在海底的養殖場竟開始互相吞噬!
"你以為我在第一層..."林風捏碎海核的表層,露出裡麵跳動的青銅蚱蜢,"其實我在..."他將燈芯裡的嬰兒玄裳塞進蚱蜢腹腔,"你不敢直視的第九萬層!"
膏狀海水突然蒸發。海底浮現出龐大的青銅祭壇,壇上釘著青年玄裳的屍骸。她的脊椎被拉長成燈芯,貫穿了九百層養殖場的核心。林風燃燒的魚叉突然軟化,化作燈油滴落在屍骸眉心。
"師父,這盞燈..."林風扯出自己燃燒的脊椎,"該換芯了!"
青年玄裳的屍骸突然睜眼。她貫穿九百層養殖場的燈芯突然收縮,將無數守燈人的悲鳴壓縮成黑色光球。當光球落入林風掌心時,織命海深處傳來玻璃碎裂聲——三十三萬個養殖場同時噴出初代守燈人的戰旗!
"現在輪到我們飼海了。"林風將黑色光球按進青銅祭壇,"用九萬年的醃臢..."祭壇突然迸發七彩極光,"煮一鍋複仇的濃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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