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祭壇的裂縫噴出青紫色淵火。林風攥著三十三萬個養殖場煉化的黑色光球，指縫間漏出的悲鳴竟凝成實體鎖鏈，將正在互相吞噬的養殖場殘骸拽向祭壇。玄裳屍骸貫穿的燈芯突然爆燃，火光照亮海底最深處——那裡蜷縮著由命鎖編織的巨嬰，臍帶連接著所有養殖場的排汙口。
"用複仇煮湯？"巨嬰突然睜開九百雙複眼，瞳孔裡放映著林風輪回時斬殺至親的畫麵，"你舀起的每一勺..."它吐出沾滿胎糞的命鎖，"都是我們喂給你的飼料！"
淵火突然倒卷。林風手中的黑色光球被命鎖刺穿，泄露的悲鳴竟讓祭壇裂縫擴大三倍。他反手扯斷兩根鎖鏈纏在腰間，踩著噴湧的淵火躍向巨嬰眉心："師父說過..."燃燒的脊椎從尾椎抽出，化作丈八骨矛，"廚子試菜得用活火！"
骨矛刺入複眼的刹那，海底響起億萬嬰兒的啼哭。巨嬰的皮膚裂開蜂窩狀孔洞，每個孔洞都爬出草編蚱蜢，這些蚱蜢複眼噴射的黏液竟能腐蝕淵火。林風旋身避讓時，祭壇裂縫裡突然伸出玄裳的青銅手掌，掌心攥著的正是他七歲時編的第一隻蚱蜢！
"風哥兒..."青銅手掌的腕部裂開，露出玄裳腐爛的麵容，"你猜這隻蚱蜢裡藏著什麼？"
蚱蜢的觸須突然暴長，刺入林風太陽穴。劇痛中浮現的記憶令他窒息——七歲那場高燒根本不是意外，是玄裳用這隻蚱蜢在他腦內植入的飼海印記。每當他在輪回中經曆剜心之痛，印記就會向織命海輸送養料！
"養得真肥啊。"巨嬰的臍帶突然勒住林風脖頸，將他拽向排汙口，"這些悲鳴..."臍帶表麵浮現出林風道胎的紋路，"醃了三萬年才入味！"
林風被按進排汙口的瞬間，淵火突然變成腥綠色。他看見自己的倒影在綠火中分裂成九百個林風，每個都在重複不同輪回的悲劇終點。最左側的倒影突然實體化，握著第五世時的滅魂刀刺向他後心。
"飼料就該有飼料的覺悟。"實體化的倒影咧開嘴角，牙縫裡卡著玄裳的銀發，"我們是你最完美的..."
話未說完，滅魂刀突然調轉方向。林風抓住倒影的手腕，將刀鋒送入自己胸膛："師父還教過我..."噴出的心頭血染紅淵火，"試菜得先毒死廚子！"
綠火突然變成純黑色。排汙口噴出的不再是穢物，而是被壓縮成固態的守燈人怨氣。林風破碎的道胎在怨氣中重組，脊椎骨矛表麵浮現出初代守燈人刻在養殖場底層的弑神籙。當矛尖刺穿巨嬰第九百雙複眼時，海底傳來琉璃破碎聲——三十三萬個養殖場突然停止吞噬，開始反向輸送能量！
"你以為的飼料槽..."林風踩著巨嬰塌陷的頭顱躍向高空，"其實是我們的焚屍爐！"
玄裳的青銅手掌突然碳化。她掌心的草編蚱蜢被淵火點燃，燒出的灰燼凝成三百六十根喪門釘。林風抓住兩根釘刺入自己太陽穴，劇痛中釋放的記憶洪流竟衝垮了排汙口的禁製——被囚禁的守燈人殘魂化作赤紅淵火，順著臍帶逆流進巨嬰臟腑。
"請君入甕..."林風撕開胸腔，將燃燒的道胎按進祭壇裂縫，"焚天改命！"
巨嬰的九百雙複眼同時淌出血淚。它臃腫的身軀開始坍縮，肚臍處噴射的已不是命鎖，而是凝成實質的弑神籙。海底傳來瓷器碎裂的脆響，青銅祭壇的裂縫中伸出億萬隻骨手，這些手掌表麵全刻著林風的無名指燈篆！
"養殖場最珍貴的不是飼料..."林風抓住骨手組成的絞索勒住巨嬰脖頸，"是積累了九萬年的..."絞索突然燃起七彩淵火，"焚屍怨火！"
巨嬰在火中發出初啼。它的皮膚碳化成灰，露出裡麵由命鎖編織的骨架。林風扯斷三根肋骨投入火堆，肋骨折斷的脆響竟與守燈人的戰吼共鳴。當第七根肋骨燃儘時，海底浮現出覆蓋整個織命海的青銅巨鍋，鍋中沸騰的正是被煉化的養殖場！
"該起鍋了。"林風握住骨矛攪動巨鍋，矛尖挑起的悲鳴凝成調味晶鹽，"師父嘗嘗這道..."他將鹽粒撒向玄裳碳化的手掌，"淵火烹天！"
鹽粒觸及青銅的刹那，織命海突然蒸發。沸騰的淵火中升起三百六十根煙柱，每根煙柱裡都站著個燃燒的守燈人。他們的殘魂手挽手唱起葬歌，歌聲震碎青銅巨鍋的瞬間，海底最深處傳來玻璃碎裂聲——某種比織命海更深邃的存在，正在蘇醒。
"這就疼了？"林風踩著下墜的鍋骸躍向裂縫，"後麵還有九萬道菜..."他撕開正在閉合的維度屏障，"等著喂給無涯祖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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