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遠無精打采地趴坐在馬背上,雙手半抱著馬脖子,有一口沒一口的吐著氣,像一條還沒有醃透的鹹魚。
大中午的太陽像燒烤攤爐子裡的炭火一般猛烈,薑遠現在就像爐子上的魚,烤一烤撒點孜然就能上桌了。
“不行了,我得歇會,我好像看見我太奶了。”薑遠無力的對身邊的胖家丁說道。
"少爺,少爺,您多忍忍。皇上聖旨上寫的明白,若是咱們三十日內到不了回南關,會被砍腦袋的。"同樣滿頭大汗的胖家丁勸道。
“反正都是死,不如我先砍死你,然後我再尋棵歪脖子樹吊死得了,也省得遭罪。”薑遠翻著白眼,沒好氣的說道。
胖家丁臉上頓時露出恐慌之色,他知道自家少爺脾性,說不定這種事兒他真能乾出來,自家少爺一向囂張跋扈習慣了,說砍死他這個家丁,估計都不帶考慮的,頓時不敢言語了。
薑遠家丁不敢吭聲,無奈的歎了口氣,道:"開個玩笑啦,你能不能有點幽默感。"
胖家丁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咧著嘴扯了個職業性的徦笑,卻是不敢搭話。
薑遠看著前麵熱浪翻滾的漫漫長路,心裡有些煩躁起來,此去回南關二千餘裡,此時才走三百裡,更要命的是,還被限定了期限。
“我怎麼說也二十一世紀的有為青年,理工科的高材生。上能造槍做炮,下能給母豬做產後護理,怎麼就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古代!還是平行時空的古代!
薑遠長歎,頗為鬱悶。
而且薑遠穿越過來時的場麵很壯觀,還很有味道。
據當事人胖家丁說,他當時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沒能將薑遠從茅坑裡撈出來,幸好有五六七八個莊稼漢路過,這才一起將他給撈了上來。
掉驛站茅坑裡的就是薑遠的前身,那貨居然是掉茅坑裡淹死的,好巧不巧的讓在藍星上出車禍的他穿越過來附上身了。
人有很多種死法,但茅坑裡淹死的卻隻有兩個,一個是藍星華國古代春秋時期的晉景公,另一個就是平行時空裡的這個大周朝,薑遠的前身。
對,沒錯,薑遠從二十一世紀的藍星穿越到了平行時空裡的大周!
這幾天,薑遠也從胖家丁那裡大致了解了一些這個世界的大致情況,和他們去回南關的來龍去脈。
這大周朝和藍星的古代差不多,甚至藍星古代曾經存在過的一些古人,在這異時空的古代也存在。
比如,儒家聖人,孔老夫子。
比如,道家聖人,李耳。
還是諸如,孟子,墨子等等。
大周朝也是以儒家文化治家治國,遵循天地君親師。
當今大周的皇帝是鴻帝,大周開國一百二十餘年,到鴻帝登基時已是第七任君主。
曾經的大周無比強大,用萬國來朝形容都不為過,但到得如今,大周已經是內憂外患,前幾年連年鬨蝗災,導致大周百姓餓死無數,國庫空虛,民不聊生。
大周北麵的北突族趁此機會南下,強占大周十餘城,並揚言要與大周結為兄弟國,大周為弟,北突為兄。
大周以天朝上國自居,怎肯受此屈辱,遂出兵而戰,很不幸,三戰三敗,自此以後隻得閉關死守。
西麵的黨西人也蠢蠢欲動,垂涎大周已久,在邊境集結大軍,準備效仿北突人,在大周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至於這薑遠,來頭也不小,當朝尚書左仆射、世襲梁國公薑守業的長子。
薑遠可不是什麼善類,在大周都城燕安是出了名的花花太歲,吃喝嫖賭樣樣精通,打架鬥歐也不在話下,追雞捉狗也乾得了。
至於帶幾個狗腿子在大街上調戲良家女子,這是紈絝的標配,薑遠更是不弱於彆的紈絝。
俗話說官家無白丁,但薑遠沒遺傳他爹半點文采,也不能說他胸無點墨,字還是認識的。
就這麼個玩意,他要是哪天不闖貨,祖墳都得冒黑煙。
禍惹得多了,自然就會惹到他踢不動的鐵板。
半月前,在燕安最大的酒樓,一群燕安才子在酒樓裡吟詩作對,吵吵鬨鬨好不快活。
偏巧那日薑遠和幾個相熟的紈絝也在酒樓包廂裡喝酒。
薑遠喝酒劃拳正在興頭上,被大廳裡的那群作詩作得興起的才子吵得煩了,把酒壺砸了出去,嘴裡罵道:“一群酸才,作個甚狗屁詩。”
燕安的才子大多也是出自名門世家,高官子弟也不少,自然有人認得薑遠,知道他是一個什麼貨色。
被一個胸無點墨隻會吃喝嫖賭無惡不作的廢材羞辱,這群才子勃然大怒。
君子講究動口不動手,一個國子監學生嗤笑道:我等酸才,作的乃是狗屁詩,今日倒要領教薑公子的詩才。我有一聯,薑公子若是對上,我等便認了這酸才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