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關,中秋節下午。
自從薑遠用下等鹽曠渣製出了精鹽後,上官沅芷對這製鹽的方法極為感興趣,每日都在廚房鼓搗著熬鹽鹵水。
幾日下來,不大的廚房裡便堆滿了大大小小十幾袋精鹽。
薑遠自是不搭理上官沅芷的,製鹽這種方法簡單,他也懶得去管上官沅芷,隨她折騰吧,隻要彆在眼前礙眼就行。
胖四則沒那麼好運氣,被抓了苦力,每日不是上街買材料就是錘木炭,一張胖臉搞得漆黑,跟昆侖奴似的。
小茹則負責燒火,兩女一邊忙碌一邊嘰嘰喳喳的閒聊,感情日益升溫,好得真跟親生姐妹一般。
薑遠在屋簷下呆坐著,手裡拿著一本兵書,雙目無神的望著雨滴垂落,書卻是沒看幾頁。
下雨天練不了刀,老道也沒讓他閒太久,不知道從哪弄來了幾本兵書,說為將者當熟讀兵法。
不讀不行,因為老道正在宅子的大廳裡做沙盤,過得幾日就要在沙盤上考較他,如果敗了…
老道沒說如果薑遠敗了會怎樣,但看老道那陰狠的眼神,估計絕不是抽荊條那麼簡單,估計會被吊起來打。
一陣馬蹄聲如驟雨般由遠及近,在寧靜的午後顯得格外突兀。
稍頃,薑遠家的院門便被拍得砰砰作響,那聲響急促而又淩亂,似是十萬火急。
“誰?”薑遠回過神來,站起身來大聲問道。
“將軍!是我!”
是王麻子的聲音。
薑遠連忙扔下書本鑽進雨幕中,將院門開了,就見穿著蓑衣的王麻子立於門外,一臉焦色。
“王大哥,何事這麼急?”
王麻子抱拳行了個禮:“將軍,大將軍命你即刻前往將軍府!”
薑遠心中一驚,暗道:自己私自將徦期延長,是不是上官重之要治罪了?
想到這,薑遠連忙問道:“王大哥可知大將軍何事找我?”
“小的也不知道!大將軍隻是令小的來尋您!”
薑遠摸了摸下巴,暗忖道:如果要治我延期不歸之罪,定然是招我去軍營,去將軍府又是怎麼回事?
“將軍,請速去,大將軍似乎有些焦急!”王麻子催促道。
此時薑遠也沒法思索太多:“好,我去牽馬!”
“等等!”上官沅芷從廚房鑽了出來,問道:“我大哥找你何事?”
“我哪知道!”
正在馬棚牽馬的薑遠隨口應了一句,牽著馬出了院門與王麻子疾馳而去。
“公子!穿上蓑衣呀,小心著涼!”小茹拿著蓑衣跑出來的時候,薑遠早已去得遠了,哪還聽得到。
上官沅芷站在廚房門口想了想,也去馬棚牽了匹馬。
“上官姐姐,你去哪?”小茹連忙問道。
“我去看看!”上官沅芷翻身上馬,一揚馬鞭便出了院門。
“哎,穿蓑衣…”
小茹看看手中的蓑衣又看看早沒影的上官沅芷,輕歎了一口氣後才轉身回了廚房。
薑遠趕到將軍府時,議事廳中上官重之與數名武將已在廳中等著了。
“末將見過大將軍!”薑遠拱手行了一禮。
上官重之麵無表情的一揮手對一眾武將道:“人到都齊了,今日請諸位兄弟來有事相商。”
薑遠莫名其妙的看了看上官重之,又看了看一眾武將,心道:“什麼意思?怎麼就兄弟了?”
本著永不當出頭鳥的原則,薑遠悄悄的轉到了眾武將的身後,往角落裡躲去。
“諸位兄弟!”上官重之站起身來,目光在一眾武將身上掃過:“你等與我一起出生入死十餘年,都是我最信的過的兄弟!”
“能在大將軍麾下效命,是我等榮幸!”幾名武將齊聲答道。
薑遠眼珠子轉了幾轉,暗道:一上來就稱兄道弟,不是有求於兄弟,就是要賣兄弟啊!
“我與眾位兄弟在這邊關鎮守,”上官重之頓了頓,語氣陡然加重。
“為的是護我家國安寧,守我山河錦繡,庇我百姓康泰!我大周的土地決不能讓外敵踐踏分毫!如今,卻有奸人與北突人勾結在一起,眾位兄弟說該怎麼辦!”
眾武將皆是一愣,隨後齊聲高喝:“殺!”
“好!”上官重之臉色陰冷:“眾位兄弟,監軍王利與章夷縣柳振武勾結北突人販賣生鐵,我已查清,今夜便將他等一網打儘!”
一眾將官聞言先是一驚,隨後麵麵相覷,這個事情如若是真的,怕是得捅破天。
“大將軍!此事當真?”
幾名武將對望了一眼,問道。
上官重之揮了揮手,站在身旁的宋少軒會意,從側房裡拎出一個血肉模糊的人來置於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