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赫巴魯突然收兵,讓上官重之鬆了一口氣,彆看這一輪守城打贏了,但真實情況並不樂觀。
戰事稍停,上官重之黑著臉率領一眾武將回到軍營帥帳中,商議接下來該如何麵對北突人下一次進攻。
“少軒,我軍傷亡多少人?”上官重之沉聲問道。
“稟大將軍,經過清點,我軍傷一千一百一十四人,陣亡七百二十九人。”宋少軒回稟道。
“這麼多?!”上官重之的臉更陰沉了。
回南關城高牆堅易守難攻,居然也傷亡如此慘重,可見北突人著實凶猛。
兵書有雲,十倍而圍之,五倍則攻之。
蘇赫巴魯率兵10萬來攻,說是十萬,其實是有水份的,這十萬人馬中除去民夫與後勤保障兵卒,實際兵力應在七萬至八萬之間。
而回南關的邊軍有三萬,除去分布於英公嶺與其他哨所的兵力,回南關的正麵守關邊軍還有兩萬。
兩者之間的兵力差距還不足五倍之數,回南關又是守方,按理來說守城是萬無一失的才對。
卻誰料想,爬上城頭的北突先鋒營兵卒凶狠異常,大周士卒往往要三四個人才能斬殺一個北突先鋒攻城兵。
這還是上官重之這一方占據地利的結果。
剛一開戰就造成這麼大的傷亡,是上官重之始料不及的。
若無高城抵擋,雙方在平原上拉開陣勢對戰的話,大周士卒隻有被屠的份。
北突人以一敵十可不是隨便說說。
“守城器械還有多少?”上官重之又問道。
唐有方出列應道:“床弩標槍、箭矢、滾石等倒還有許多。但滾木與火油已隻餘下三成不到。”
上官重之神色凝重,帳內一眾武將也是默不作聲,此次作戰,全憑火油燃起大火阻斷北突人攻城,燒毀其攻城器械。
如果火油耗儘,便無法對北突人的攻城器械造成致命的威脅,隻能是麵對麵硬碰。
北突士卒悍不畏死爬雲梯的場景,一眾武將剛剛見識過,心下不禁悚然。
大周國力空虛,物質物資匱乏,彆說火油這種珍貴的東西,用一點少一點。
就連守邊將士兵卒的糧草供應都不足,平日裡也能隻食一餐,就這樣也得摳搜著來。
“你等可有退敵良策?”上官重之目光掃過一眾武將。
“末將以為,可再向朝廷要兵。”李常明道:“咱們也可就地在回南關與章夷縣征糧,讓兵卒們吃飽飯才有力氣殺敵。”
“隻要糧草供應得上,我等就有把握守住城池!眼下馬上就要入冬,隻要拖住蘇赫巴魯一些時日,蘇赫巴魯定會退兵!”
上官重之臉上木無表情:“朝廷剛增兵一萬到此,哪還會增兵,即便有兵來援也是十天半月之後了,遠水救不了近火。”
上官重之說完,沉默了一會,又道:“就地征糧一事可辦,不過不可用強,必要向百姓說明情況,一旦城破,損失得就不止米糧了!”
“諾!”李常明抱拳領命。
站在最末端的薑遠突然出列,道:“末將也有些想法。”
“哦?”上官重之的目光掃向薑遠,心中不禁有些奇怪起來。
每次軍帳議事,這薑遠一向隻會在角落裡裝死,主動站出來卻是頭一回。
上官重之看著渾身被鮮血染紅的薑遠,先前在城頭守城時,倒也算是悍不畏死奮勇殺敵,沒有像那些新兵一樣怯戰慌亂。
上官重之對薑遠最深的印象,不是他在燕安乾的那些傳聞中不當人事的勾當,而是他的陰貨性格。
這小子,要麼不出主意,一出主意便是毒計。
“薑遠,你有什麼想法儘管說來。”上官重之心中好奇,問道。
老徐的死,給薑遠的心裡造成了非常大衝擊,現在滿腦子都是怎麼弄死那些王八蛋,便道:“大將軍,可讓人去城中收集屎尿糞便!”
上官重之與一眾武將皆是一愣,這正打仗呢,你突然提出這麼個要求,是不是有點違和?
他這是要搶糞夫的活計?
站在身旁的上官沅芷輕拉了一下薑遠,柳眉微皺,示意薑遠彆胡鬨。
上官重之雖然不解薑遠為何要收集屎尿糞便,臉上卻是沒有不悅之色,此時是戰時,他知道薑遠再怎麼混帳也不敢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