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府中堂大廳裡,炭爐燒得很旺,屋外大雪飛揚,屋內暖如陽春。
上官雲衝鐵青著臉坐在上首,上官沅芷則乖巧的站在上官雲衝身後,頭微低,不斷的瞟向薑遠。
李勉行父子坐在下首,臉色變換不定,李隨風更是恨恨的盯著薑遠。
堂下還擺著眾多貼著喜字的禮品箱櫃,李勉行的懷裡還揣著兒子李隨風的庚帖。
眼見就要交換八字庚帖了,薑守業的兒子提了個豬頭就打上了門來。
且,還說是來提親的!
這一操作,將所有人都給整懵了。
薑遠進得大堂來時,就一眼見得堂中的禮品,也不甚在意,隨手便將那顆血糊糊的豬頭扣在一匹雪白的絲綢之上,將絲綢染得汙穢不堪。
他就是故意的,當他看到李隨風時,頓時就想起這貨是誰了。
燕安第一才子,以前沒少寫酸詩指桑罵槐的攻擊薑遠,如今又想搶自己的媳婦,這口惡氣頓時就上來了。
“坐!”
上官雲衝惱怒至極,這薑遠居然敢來他府上大打出手,且還提個豬頭就敢說來提親,侮辱人也不帶這樣的。
但人既然來了,對方又擺明了車馬上陣,上官雲衝也隻得讓薑遠進了府內。
再在府外鬨下去,真就成了天大笑話了。
薑遠也不客氣,拱了拱手,便在右下首的椅子上四平八穩的端坐,他可不像李勉行父子,隻敢半個屁股挨著凳子。
這沉穩的氣勢就壓了李家父子一頭。
“薑遠,你剛才說什麼!什麼提親!”
上官雲衝強忍著怒火,冷聲問道。
薑遠正色答道:“沒錯,小侄此次前來,正是要向您提親!小侄與上官沅芷情投意合,望世伯成全!”
“放肆!”上官雲衝一拍桌子,怒道:“我兒怎會與你這紈絝情投意合!”
“爹…”,身後的上官沅芷微微抬頭,便要說話。
“嗯?”上官雲衝側頭一看,但見上官沅芷麵色微紅嬌羞之態顯露,心頭立時浮出一絲不好之感。
上官雲衝手一抬,製止了上官沅芷的話語,目光看向薑遠:“哼!你提了個豬頭上老夫府中來,是你爹教你的麼!”
“世伯,小侄來得匆忙,禮數不周,還望世伯諒解!”
薑遠也有些不好意思,李勉行父子帶了大大小小十幾箱禮品,他帶個豬頭確實上不得台麵。
“哼!你想娶我兒?”上官雲衝冷笑著問道。
“正是!”
“你做夢!”上官雲衝怒喝道:“你就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莫以為你在邊關立點小功,就自以為是!你這等不知禮數之人,也敢上我家之門,薑守業沒教過你禮數為何物嗎!”
薑遠頓時不樂意了,罵他可以,隨便罵都行,但說他沒家教就是上官雲衝的不對了。
“世伯,小侄今次實是來得匆忙,禮物確實不周,並不是有意為之。待小侄稍後回到家中,定然備齊三書六禮送來。”
上官雲衝一揮手,怒道:“不必了!我兒與李家已然定親,你且回吧!”
薑遠心中惱怒,軟話說了這麼多,還被罵成沒家教,嬸可忍,二大爺卻忍不了。
“世伯,您說沅芷與李隨風定親,他們可曾交換庚帖?”
薑遠也不裝了,今天就是說交換了庚帖也沒用,上官沅芷都得是薑家的媳婦,他既然敢來,豈會就這麼走。
紈絝性子一上來,說話的語氣也冷了起來。
“交換庚帖與否,與你何乾!送客!”上官雲衝一拍桌子喝道。
李勉行父子見得這般情景,皆是一喜,薑遠的來頭可比他們大多了,且本身還是新晉侯爵,哪是他們比得了的。
薑遠來攪局,若真被他壞了好事豈不完蛋。
李勉行父子之所以要來求親,看中的是上官雲衝的地位,明年李隨風要入仕,正需要一個強大的靠山,另外,則還有其他目的。
待字閨中的上官沅芷便成了他們的目標,李隨風生性風流,家中侍妾成群,卻沒有正妻,為的就是找一個能助力的家族聯姻。
上官沅芷雖性格潑辣,年歲也已雙十,李隨風也不在意這些,隻要在仕途上有幫助,彆說貌美的上官沅芷,就是母豬他都願意娶。
李勉行坐在椅子上,低頭不語,心中暗思今日之事,薑遠出來攪局,到底是何意,是否是薑守業察覺到什麼了,指使其子來攪局,還是彆有他因。
上官雲衝與薑守業參劾中書省侍中趙啟與大太監劉於明,致使他二人被打入天牢,這倆人已成棄卒。
李勉行與太子少傅顏其文是至交好友,自然是站隊東宮,將來等得太子上得大位,李勉行便是從龍之臣。
但當前局勢不好,太子雖結交了一些文官,卻無武將支持,便命李勉行來為兒子求親。
到時結為親家,李勉行是太子一方的人,他上官重之又豈能獨善其身。
上官雲衝也有自己的考量,他為武將之首,卻與薑守業的文官集團處處不對付,李勉行雖然官兒不大,卻是國子監祭酒,當朝大儒,門生眾多,若兩家聯姻,正好可在文官集團內部打開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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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兩相都有自己的算盤,這門親事自然水到渠成。
“薑兄,我與上官小姐之親事已定,還望薑兄成全。以薑兄堂堂儀表,學富五車之識,何憂無妻。”
李隨風搖著折扇,麵帶儒雅的笑意,話說的好聽,卻暗藏嘲諷之意。
薑遠斜了一眼李隨風,淡聲道:“你算哪根蔥!這麼冷的天,你拿把破扇子裝什麼斯文,你若再多說一句,你出得這門,老子打斷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