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內,除了一些回老家探親的官員,有資格上朝的文武百官都來了。
年三十搞這麼大的動靜,就如薑遠在鶴留灣給民夫發福利一樣,建朝以來第一遭。
也不怪鴻帝起這麼大陣仗,實則也是沒辦法。
三公老臣就有兩個彈劾豐邑侯,禦史台十幾個禦史聯名指控薑遠,更有其他禮部侍郎,侍正,侍中,也參豐邑侯目無君紀王法,視大周律與禮法為無物。
“說說吧,到底是為何事?大過年的都搞得不得安寧。”鴻帝高坐龍椅之上,明知故問。
“啟奏陛下,豐邑侯當街毆打犬子。經郎中診治查看,犬子雙膝被打斷,腰椎骨也被打斷,恐無法再立,求陛下為臣做主啊!”
李勉行老淚橫流,出班跪倒在龍案之下,指著薑遠恨聲控訴。
今日這事與薑遠有關,他倒也沒再躲在角落裡,而是位於隊伍前麵,站在薑守業後麵。
薑遠沒有笏板,便兩手插在官袍中,抬頭望著太和殿的屋頂,鼻孔抬得老高,一副你儘管說,我不出聲,隨你的便的模樣。
薑守業抱著笏板,雙目似睜未睜,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仿佛李勉行控訴的不是他兒子一般。
兩父子這副置身事外的模樣,看得一眾言官牙根癢癢。
上官雲衝則向薑遠看來,目光平和,也是一言不發。
“陛下!”禮部尚書顏其文出班奏道:
“豐邑侯當街行凶,打傷將出仕的仕子,與毆打朝庭命官無二,此等劣事定要嚴懲!
如若不然,我大周朝庭官員還有何威嚴!豐邑侯乃侯爵之身,自應當尊禮守法起表率,卻行凶於街市,敗壞法紀,若不懲戒,日後他人儘仿之,於我大周朝綱不利!望陛下思之!”
有了三公大佬之一的顏其文率先發難,監察禦史唐勇毅也出班奏道:
“陛下,豐邑侯恃寵而驕,雖在邊關立下戰功,但也不能目無法紀,若縱容姑息,讓王法歸於何處!今日豐邑侯仗著身份,能將無辜之人毆打致殘,他日豈不是更跋扈。”
鴻帝的目光看向薑遠,道:“豐邑侯,你可有話說?”
薑遠聽得鴻帝詢問,這才將目光從屋頂收了回來,向左一邁出班,道:“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微臣聽著就行。”
薑遠這麼光棍,把鴻帝搞不會了,暗道,給你說話的機會,你就這般模樣?
“豐邑侯,朕且問你,眾位愛卿剛才所言是否為真?你真將人打殘了?”鴻帝又問道。
薑遠道:“隻是切磋了一下武藝,算不得打。”
這話一出,滿朝文武震驚,這貨這麼不要臉的嗎?
將人打傷了,居然說是切磋武藝?
李隨風一個文弱書生,與你一個在邊關殺得屍山血海的人切磋武藝?李隨風是瘋了還是傻了?
這不是睜眼說瞎話麼!
鴻帝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道:“這麼說來,你是與李隨風切磋武藝,不小心將他打傷了?”
“正是!”薑遠答道:“陛下,您是知道的,微臣也算半個武將,李隨風非要與微臣切磋,拳腳無眼,傷殘是很正常的事。
再者,微臣也斷了半片指甲受了傷,我都沒在意,他輸了就來告我,微臣上哪說理去?”
“胡說八道!”李勉行顫抖著手指著薑遠,喝道:“犬子自幼知書達理,又不會武藝,怎會與你切磋武藝!分明是你毆打犬子,你還敢當著陛下的麵睜眼說瞎話!”
顏其文也道:“陛下,豐邑侯此切磋武藝之言,與指鹿為馬一般,實在荒謬至極!堂堂侯爵,敢做不敢當,實羞與為伍!”
薑遠目光看向顏其文,笑道:“顏老大人,如若覺得與我羞與為伍,不如先回家過年如何?何必在此吹冷風。”
顏其文氣得胡子一抖,敢在朝堂之上這麼與他說話的,薑遠還是第一人,真是好膽!
“豐邑侯,老夫三朝為臣,蒙聖上鴻恩,出任禮部尚書,輔佐君王,整飭朝綱禮法!如今你犯下大錯,不知悔改,反倒擠兌老夫,是何道理!”
唐勇毅也道:“陛下,豐邑侯胡攪蠻纏,置法紀不顧,當朝頂撞重臣,又顛倒事非,將毆打他人說成是切磋武藝,已犯欺君之罪!”
顏其文立即跟上,道:“陛下,這等狂妄之徒,應削去爵位,收回食邑!再令大理寺嚴查,按大周律處之!”
“嗬嗬!”薑遠冷笑一聲:“你們扣得好大一頂帽子!說我顛倒是非黑白,犯欺君之罪!允許你們瞎說,就不允許我胡扯麼!”
顏其文哪管這許多,他要的是弄死薑遠,為太子去掉一敵,今日不趁此時機弄他一下還待何時。
“陛下,請嚴懲豐邑侯!以正朝綱!”顏其文腰一彎,躬身對鴻帝道。
“陛下,請嚴懲豐邑侯,以正朝綱!”
禮部一眾官員紛紛出列,以唐勇毅為首的十幾個言官也出班請奏。
這麼多人出來要求鴻帝嚴懲薑遠,鴻帝也有些難辦,便把目光看向薑守業。
意思是,這是你兒子,你就不說句話?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薑守業見鴻帝目光看過來,抱著笏板出列,道:“老臣有奏。”
“薑愛卿,有何要奏,速速說來!”鴻帝忙道。
“陛下,今早一眾學子受人挑唆,去老臣府上堵門。老臣希望大理寺嚴查此事,今日刻意唆使學子鬨事,明日也許就會唆使其衝擊官衙,輕則起民變,重則怕是將來會擾亂科舉大考。
他日說不得就會唆使學子、百姓造反!此關乎我朝之國本,望陛下嚴查背後主使之人,此人狼子野心!!必要誅其九族以絕後患!”
薑守業不為兒子辯說,反手就是一頂更大的帽子甩了出來。
要革我兒子的爵位是吧?老子要你九族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