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想,漏報的那些鹽去了哪裡?克扣的工錢又進了誰的口袋?”薑遠冷笑道:
“鹽鐵亂象叢生,所以他們才會燒了賬本。這個經不起查,一查下去,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少爺。”
在鹽場晃悠了一圈的胖四走了過來,道:“打聽出一些門道,但那些鹽工有監工看著,也不敢多說,隻問了些皮毛。”
“你且說說。”薑遠道。
“小的按您的吩咐,找了幾個鹽工打聽了,這些鹽工鹽匠都是世襲的,就像官匠鋪的官籍匠人,不得隨意脫籍,終身都得乾這采鹽的活…每個月到手的錢不到兩百文。”
“鹽場管事還各種克扣,什麼工具損耗錢,人頭錢,油燈錢,雜七雜八的扣下來,到手也就沒幾個子兒了。且每天還需乾七到八個時辰的活。”
胖四連說帶比劃,嘖嘖有聲:“這裡的監工也是狠人,鹽工乾得稍慢一點的還要挨鞭子。與您以前在燕安打人時不相上下!”
薑遠抬腿一腳踹在胖四的屁股上,罵道:“我以前有那麼凶殘嗎!”
胖四摸著屁股閃到一旁,滿臉橫肉的臉上帶著訕笑,心中卻是腹誹不已,凶殘不凶殘你自己不知道嗎?
趙祈佑的臉色陰沉無比,道:“這鹽鐵監的官員沆瀣一氣,欺上瞞下,豈有此理,本王定要向父皇奏請嚴查!”
薑遠笑道:“這事肯定要上奏聖上的,但不是現在。咱們現在拿下了三座礦,先把鹽製出來,穩定住局麵再說。”
“以此三座礦為起始,有了成績才好說話,否則就算你現在去上奏,也起不到作用。反倒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趙祈佑點點頭,也知薑遠說得有道理,此時的確不宜去彈劾鹽鐵監,隻有鹽業總司做出成效來,他才有在朝堂、在鴻帝麵前說話的底氣。
“明淵兄,那依你之見,這三座鹽礦如何操持。”趙祈佑一介皇子,哪懂企業管理之道。
薑遠看著鹽場,緩聲道:“靖軒兄,天下之大,若是區區幾個鹽場就難倒你了,不如咱們還是回聞香樓喝酒去吧。”
趙祈佑聞言渾身一震,薑遠這話怕不隻是在說這鹽場了。
“請明淵兄教我!”趙祈佑正了正身,又抖了抖袍服,雙手抱拳向薑遠一揖而下,神態嚴肅無比。
“哎呀,靖軒兄你彆搞這套,我受不起。”薑遠連忙往邊上一閃,避開趙祈佑的大禮。
趙祈佑不管不顧,薑遠往哪個方向跳,他就往哪邊作揖。
胖四看得心驚膽戰,轉身就往一邊跑,他怕趙祈佑東南西北的亂作揖,給他來一揖就慘了。
薑遠被趙祈佑弄得無法,這貨比他還不要臉,隻得扶住趙祈佑:“靖軒兄,你若是這般,莫怪兄弟跑路了。”
“明淵兄,本王隻是讓你教我這鹽場管理之法。”趙祈佑被薑遠扶了起來,一臉得逞後的奸笑。
“算我怕了你了!”薑遠歎了口氣,從袖袍裡拿出一疊管理方案來,道:“說好的,隻是這鹽場管理之法。”
“那自然是!明淵兄難倒還有其他之法?”趙祈佑像看美女一般,盯著薑遠。
薑遠被他看得寒毛直豎,暗罵自己嘴欠,說鹽場就說鹽場,說什麼天下二字,這不是給自己招災麼!
“靖軒兄,你開府這麼久了,不要跟我說你沒請幕僚。”薑遠將那一疊紙塞進趙祈佑的手裡:“這些東西,你讓府上幕僚幫你操持即可。製鹽之法,我也已寫在上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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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明淵兄幫我。”趙祈佑笑嘻嘻的將那疊紙貼身收好。
“我可不是幫你,這鹽業還有我半成利!”薑遠連忙糾正。
趙祈佑哈哈笑道:“那可不還有你的半成利麼。”
“明淵兄,眼下如何做?”趙祈佑收了收笑意,問道。
薑遠想也沒想,便答道:“將這三座鹽場中的鹽鐵監的官員全部清退掉,無論是管事,還是監工、賬房,全部趕走!鹽工甄彆後,選取老實本份的鹽匠學習提煉精鹽之法。”
“最重要的是提煉之法的保密,要嚴格控製,至少五年內不能泄露!”
“還有其他諸多事項,比如鹽工的月錢,每日乾多少時辰的活,以及多少人護衛鹽場,進出鹽場的鹽工有什麼身份識彆等,我都一一寫在那些紙上了,你隻需要讓手下人嚴格照辦便行!”
薑遠說得很鄭重,趙祈佑也聽得很認真,這鹽業一事關乎趙祈佑嶄露頭角的一戰,自然不能出任何差池。
趙祈佑喚過幾個侍衛,讓他們立即返回燕安,將府中的幾個幕僚接來,並將在燕安招幕的賬房與掌櫃等人一並叫來。
原本是打算立即試產出一些精鹽的,但此時鹽場諸多繁雜之事,要開始試產,恐怕還得等上幾天了。
“待得我燒出水泥來,便將那村道修一修。”
薑遠想起鹽村那條爛泥道來,以後要頻繁運鹽,路不行終歸是個問題。
趙祈佑也很有辦事效率,掌燈時分便有幾個幕僚、與數名賬房先生、掌櫃,以及數百禁軍趕了過來,徹底將鹽場接收,將鹽鐵監派來的官員、賬房監工等趕了出去。
本以為還能在鹽場混飯吃的鐘武哭喪著臉,帶著賬房監工出了鹽場。
鐘武在鹽場乾了十來年,雖是芝麻綠豆都不如的小官,但油水卻是吃得飽飽的,不但娶了四房小妾,還在肅南府城買了一個大宅子。
如今被趙祈佑趕出了源頭鄉鹽場,一臉的苦楚。
鹽場的鹽官是個肥差,鐘武丟了源頭村鹽場的差事,隻能回鹽鐵監候職,以等待空缺。
但這一等誰知道要等得猴年馬月去,家中四個小妾花錢如流水,一天撈不到油水就得花老本,這如何受得了。
鐘武咬咬牙,轉頭就向肅南白府而去,白家不也有鹽礦麼,大不了這小官兒不乾了,在白府鹽礦謀個管事,還不是一樣撈銀子。
第二日,趙祈佑與薑遠又趕往大澤河的下遊,將河澤鄉的鹽場如法炮製,徹底接收了。
從燕安趕來的齊王府幕僚也來不及休息,緊急加入工作中。
就在趙祈佑與薑遠在肅寧縣忙忙碌碌的鼓搗時,肅南府下轄五個縣的鹽行商號宣布,由於產量不足,開始漲價,而且一漲就是五倍。
上等鹽從原來的六十文一鬥,漲至三百文一鬥,下等鹽,從三十文一鬥漲到一百五十文。
與此同時,燕安的一部分鹽行也開始漲價。
不知道從哪傳出來的謠言,說是齊王與豐邑侯接管了鹽礦,但卻產不出鹽來。
因為鹽少,以後可能還會漲。
一時間民間百姓恐慌起來,飯可以少吃,但沒鹽怎麼活?
燕安城中那些沒漲價的鹽行,遭到了哄搶,買鹽的百姓亂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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