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神清氣爽的薑遠早早起床洗漱,接了小茹遞過來的柳條,沾了些許鹽,在嘴裡亂搗一陣,刷牙這個必要的程序就算完事了。
“看來,還得做幾把牙刷。”
薑遠吐了口血沫子,這柳條用起來實是不順手。
“公子,今日您要去鶴留灣工地麼?”小茹在一旁問道。
“要去看看。”薑遠點頭道。
鶴留灣的工地已經開工了,做為封地之主,這等事不上心可不行。
小茹掏出一個賬本來,道:“公子,這是最近工地的開銷賬目,您看看。”
小茹最近一直在忙活工地的事,一介女子跑來跑去辛苦無比,晚上回家還要記賬,總是忙活到深夜。
薑鄭氏看在眼裡,在府內給小茹另安排了一處清靜的住所,並派了小丫環侍候著。
小茹雖然名義上還是侍女身份,但其地位卻是截然不同。
“不用看了,你說給我聽就行。”薑遠一邊抹著臉,一邊說道。
小茹點點頭,道:“工地采買磚石,一共支出二百兩,木料五百二十三兩,民夫工錢與餐食錢,二千八百一十五兩…”
一串串數字從小茹嘴裡蹦了出來,皺著眉頭道:“公子,咱們帶回來的那一萬兩銀子,隻剩得一半了。”
“無妨。”薑遠咧嘴一笑,他還有家底,鴻帝前後兩次的賞賜就有二百兩黃金,還從苟來喜那抄來一大車的破爛,目前絕對是夠用的。
等到紅磚廠產磚,便不需再買價格貴的青磚了,可以省下不少。
“還有,那些回家探親的老兄弟們,也陸續帶著家眷趕來了。”小茹道:“破廟已安置不下了,奴婢自做主張,在村裡租了些民房。”
“些許小事,你安排就好。”薑遠看著小茹那張好不容易養成嬰兒肥的小臉,如今又顯得清瘦下來,不由得一陣心疼。
她也不過才十六歲而已,每日卻要操心這麼多事。
“小茹,最近辛苦你了。該休息就休息,白白胖胖才可愛。”薑遠揉了揉小茹的腦袋。
小茹聽得薑遠心疼的話語,心中如灌蜜一般,大大的眼睛眯成一條縫。
能得到公子的心疼,再累也值了。
上官沅芷還賴在床上不肯起來,自從嫁給薑遠後,似乎傳染了薑遠賴床的毛病。
好在薑鄭氏這個婆婆比較開明,並非像其他高門婦人一般,日日清晨都要兒媳請安敬茶。
薑遠也不喊她,知上官沅芷的生活習慣已慢慢改變了,每日睡到三竿才起是基本的,然後會練半個時辰的長槍,下午偶爾會跟著薑鄭氏出去參與一下貴婦們的聚會,生活簡單充實。
薑遠帶著小茹出了府門,先去飛鳳大街的鹽業總司轉了轉,今日排隊買鹽的人依然有不少,但相較昨日,卻是沒了那種人山人海搶購的陣仗。
薑遠估算著,約莫兩日,鹽業總司的直營店門口,便會門可羅雀,這才是一個正常現象。
鹽雖必不可少,但卻是不能當飯吃,四口之家,隻做菜的話,每月用不到一斤鹽,八兩便已是足夠。
薑遠進得店內轉了一圈,沈有三不在,隻有幾個掌櫃夥計在忙活。
幾個掌櫃告知薑遠,沈有三去周邊各縣處理鹽業總司直營店一事去了,十日內都不得返。
薑遠點點頭,前幾天燕安周邊諸縣的鹽行,都在瘋狂漲價,沈有三在收得趙祈佑的命令後,全力鋪開鹽業直營店,這段時間有得忙。
薑遠又到鹽業總司的庫房看了看,一輛輛馬車有裝鹽的也有卸鹽的。
裝上車的是剛剛取得代理資格的小鹽商們在取貨,缷的鹽則是剛從鹽場運來的精鹽,正在記賬入庫。
鹽業總司井然有序的運行著,便放下心來,轉身回府,讓胖四套了馬車往鶴留灣而去。
初十日剛剛又增招了七百民夫,現在在鶴留灣乾活的民夫已近二千人,工地上熱鬨非凡,人聲鼎沸。
“有點意思。”薑遠笑了笑,看到這場景,想起某些熟悉的畫麵來。
最讓薑遠驚訝的是,鶴留灣村口的那塊空地上,已然形成了一個小集市,賣啥的都有,連賣豬肉的都在這支起了攤子。
甚至還有賣大牲口的,什麼牛、驢的都拴了幾頭,拉得滿地都是屎尿。
在鶴留灣乾活收入不低,民夫們手中有錢了,自然會舍得花,每日下了工都會買東西回去,已是豐邑縣人儘皆知的事情。
“這塊地方要規劃一下,亂七八糟的。”薑遠皺了皺眉頭自語。
這裡自然形成了集市,有好有壞,好的是可以帶動周邊的商品流通,增加附近百姓的收入。
壞的是,因為沒有規劃,擺攤的小商販們有的直接擺在村口的主乾道上,時不時將運送材料的車馬擋住。
而且隨地亂拉的牲畜糞便、隨手亂扔的垃圾到處都是,等得過些時日,天氣一熱,定然蠅蟲亂飛。
薑遠信步走向工地,就遠遠見得穿著便服的萬啟明捧著一大疊紙張,正與幾個築房的工匠在比比劃劃,那磚場的煙囪已然修了兩丈來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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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萬啟明偶然抬頭,看到薑遠居然來了,連忙將手中的圖紙一放,奔了過來。
“侯爺!您可來了!你得給我加人!下官頂不住了!”萬啟明袍擺之上泥跡點點,跑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問薑遠要人。
“嗯?昨天不是剛給你招了七百個民夫麼!”薑遠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