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遠腦海中浮現出一個黑臉大漢蹲在他床頭,用銅鈴般的大眼瞪著他睡覺的場景,隻覺得一陣惡寒。
這尉遲耀祖的脾氣像極了他爹尉遲愚,說不得真能乾出這等事來。
薑遠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一旁的杜青,卻見得杜青對他與尉遲耀祖的對話充耳不聞,隻顧吃喝。
一個舞姬還將一隻雪白如玉的手搭在杜青的肩膀上,另一隻手正在給杜青喂酒,
杜青滿麵紅光,連靜心咒都不念了。
薑遠被尉遲耀祖纏得沒辦法,隻得含糊應承:“等兄弟我有時間就去看看…”
“多謝賢弟相助!五日後,愚兄去府上接賢弟!”尉遲耀祖哈哈大笑,抓著薑遠的大手也鬆了開來,還貼心的幫薑遠把袖袍上的褶皺給撫平。
薑遠黑著臉,無奈的坐回板凳上,心中萬匹戰馬奔騰而過。
尉遲耀祖見得計謀得逞,心情大好,也不再說其他事,目光轉向杜青:“杜兄弟,今日哥哥安排的滿意否?”
“滿意。”杜青俊臉微紅,這不是害羞才起的紅色,是酒喝多了。
有美女喂酒,對於從未吃過細糠的杜青來說,哪裡拒絕得了。
“杜兄弟滿意便好。”尉遲耀祖的手又搭上杜青的肩頭,道:“既然杜兄弟滿意,那不如留在此處過夜,所有花銷,愚兄全包!”
杜青聞言,酒醒了一半,剛才尉遲耀祖坑薑遠的事他看得一清二楚,哪肯再上當。
“在下行走江湖之人,豈能貪花戀柳!兄台好意,杜某心領之!”杜青一臉正色。
“哈哈哈,杜兄弟乃江湖俠士自應瀟灑不羈,這裡有美人,正好與杜兄一渡春宵,說不得還會引出一段俠士與名妓的佳話哩!”
薑遠見尉遲耀祖這貨坑了他,又把主意打到杜青頭上,非要挖他的牆角,連忙道:“尉遲大哥,杜兄乃正直之人,練的是童子功,近不得女色。”
“這樣啊?”
“正是!”
杜青也連忙點頭,內心深處,一個淚流滿麵的小杜青在抓狂:屁的童子功!老子的清白啊…
不由得又想起某個牛高馬大的女山賊來,想想自己好歹是一個大俠,卻被那女山賊給搶劫了…
更可惡的是,某個女山賊還跑去了他家,對著杜青的父母就是一拜…
若不是趁著她睡著了,杜青都跑不出來。
尉遲耀祖見薑遠與杜青都不接受他的好意,便也不勸,抱著酒壇狂飲,直喝得大醉,才被幾個舞姬扶了下去。
請客的醉了,薑遠與杜青也沒必要再留,便也起身準備離開。
“杜兄,天時已晚,不如隨兄弟我回府去吧。”
杜青來了燕安,做為地主的薑遠自然不能讓杜青住客棧。
杜青打了個酒嗝,道:“不妥!我一江湖人士,進出梁國公府多有不便。我還是去尋老李等人吧。”
薑遠想了想,杜青武藝高超,輕功更是一絕,以後少不得要請他幫忙,大搖大擺的出沒於梁國公府,人多眼雜確實不妥。
“那也好。”薑遠想到此處,也不再留杜青。
杜青拱拱手,一個翻身從窗戶竄了出去,幾個起落之間,便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中。
薑遠甩了甩袖袍出了天字包房,朝樓梯走去。
此時已至亥時,正是聞香樓生意正好的時候,一樓大廳人頭攢動熱鬨非凡。
廳中高台之上,一個女子正在撫琴,纖細的手指撫在琴弦之上,琴音嫋嫋。
薑遠側耳傾聽,卻總感覺少了那麼一絲韻味,以薑遠對音律的那點皮毛,又聽不出來具體在哪裡差了那麼一許。
薑遠仔細看去,這才發現那高台上撫琴的女子並非是綺夢,而是一個新麵孔。
“原來是換人了,難怪琴音韻味有所不同。”薑遠搖頭笑笑,慢步下樓。
“喲,侯爺今兒這麼早就要回去呀?”正在招呼客人的嫵娘,見得薑遠下來,連忙迎了上來,雙手自然的攙上薑遠的胳膊,半個身子貼了上來。
薑遠也不為意,笑問道:“嫵娘,今日怎的不見綺夢姑娘?”
薑遠喜歡綺夢的事,人儘皆知,嫵娘為此還在薑遠身上弄去不少銀錢。
此時嫵娘聽得薑遠問起,俏臉頓時一苦,道:“侯爺,您久不來聞香樓了,都不知道綺夢那丫頭已經給自己贖身了!”
“贖身了?她自個贖的?”薑遠訝然。
“可不是她自己贖的麼!”嫵娘歎道:“我是勸不住那丫頭,現在正是撈錢的時候,她卻要鬨著要贖身!也不知道那丫頭是怎麼想的,自個贖哪門子的身!那麼多達官貴人,隻要她願意,那不得爭先恐後的給她贖身。”
嫵娘輕歎著,又道綺夢那丫頭是自找苦吃,當初薑遠百般討好於她,她居然看不上,真是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