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棟瘦小的身子一顫,突然吼道:“不可能!我爹不會死的!”
徐文棟吼著撒腿就跑,侯秋河眼疾手快,一把撈住徐文棟,像拎雞仔一般,將他拎了回來。
“放開我!我要去找我爹!放開我!”徐文棟拚命掙紮著,侯秋河差點都沒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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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遠心中也生出一絲愧疚來,暗道自己不該這麼試探一個孩子。
或許來到大周久了,薑遠的性格也漸漸被大周的環境所影響,變得有些疑神疑鬼起來。
侯秋河好不容易讓徐文棟平靜下來,對薑遠道:“侯爺,您彆怪這孩子對您不敬。下官找到他時,他正在街邊要飯,性子也就野了些。”
“要飯?”薑遠眉頭一皺,蹲下身來對流淚不止的徐文棟問道:“你姑姑呢?”
“姑姑生病死了,姑父說養不活我了,將我趕了出來。”徐文棟哽咽道。
薑遠暗歎一口氣,這孩子確實也是可憐,父親在邊關戰死,投靠的姑姑也死了,又被姑父趕出了家門,這麼小的孩子除了要飯基本沒第二條路可走。
難怪他要撿根棍子在手上,想來那是用來趕狗的。
“你父為拒外敵而死,臨終前將你托付於我。你可願跟隨於我?”薑遠問道。
徐文棟擦了把眼淚,又抬頭看看高大的梁國公府,小聲問道:“那跟隨於你,我能念書嗎?”
薑遠聞言一怔,要飯的孩子不都關心有沒有飽飯吃麼,這徐文棟問的卻是能不能念書,這就讓薑遠覺得驚奇了。
“你不是應該問有沒有飽飯吃麼?”薑遠問道。
徐文棟答道:“君子謀道不謀食,當以讀書為先。”
薑遠與侯秋河麵麵相覷,這孩子的回答逆了天,這真是一個十一二歲的乞兒能說出來的?
“文棟,這話是誰教你的?”薑遠又問道。
“我要飯的時候,在一間學堂外,聽得裡麵的私塾先生說的。”徐文棟低著頭答道:“我爹也希望我能讀書成材,才給我取的文棟之名。”
薑遠點點頭,道:“如果你想念書,想出人頭地,我自然會幫你請先生。”
“那…那文棟謝過侯爺!”徐文棟趴倒在地,行跪拜大禮。
“公幾,公幾…”府門內傳出一陣奶聲奶氣的喊聲,小娟兒手裡拿著一塊糖餅,邊吃邊跑,一條小狗跟在她身後蹦蹦跳跳。
“慢點跑!”薑遠連忙伸手接住跑來的小娟兒,逗了逗她的臉蛋:“你娘親沒告訴過你,不許出府門嗎?”
“小娟兒不出府呢,小娟兒在小門裡看馬車。”小娟兒指著大街上來往的馬車答道。
“那看一小會就進去。”薑遠笑嗬嗬的將小娟兒放下,又叫過徐文棟,道:“文棟,以後你就住在這裡。”
“小娟兒,與文棟哥哥玩去。”薑遠摸了摸小娟兒的頭。
薑遠讓兩個小家夥在一旁玩耍後,掏出一張銀票來,塞在侯秋河的手裡。
侯秋河見狀,慌忙推辭:“侯爺,您這就見外了,能為侯爺辦事,多大的榮幸啊!下官怎能收這個。”
薑遠笑道:“侯衛長切莫客氣。找這孩子之事,想來你也動用了不少兄弟,又給這孩子置辦了衣物,這點小錢拿去給兄弟們喝酒。再者,咱們也是共患難過的,以後說不得還得找侯衛長幫忙。”
侯秋河見得薑遠這般說,也不再推辭,將銀票收了,卻是不走,左右看了看,又歎道:“侯爺哪,最近下官有得忙了,怕是暫時難以為侯爺效力了。”
薑遠聽得侯秋河這話不似推脫之言,說訴苦之言也不像,便道:“這年才過,侯衛長便忙了起來,大有可為啊。”
侯秋河笑了笑,道:“有為與否不知道,但累是真累,這不,明日就要去甘隸府了。”
“去甘隸府?”薑遠心中一驚。
侯秋河點點頭,道:“下官去的甘隸府倒是還算近的,不過一千裡之遙,有的同僚得去到江東海州,更遠的都到了南海萬安州。”
薑遠心思急轉,暗夜使大批出動,皆是前往南方沿海一帶,鴻帝這是要乾什麼?
侯秋河見得薑遠摸著下巴,沉默不語,話題一轉:“侯爺與齊王殿下辦的鹽業總司是真讓利於百姓,那麼好的精鹽才賣十文一斤,下官也買了一鬥哩。”
薑遠聽得侯秋河的話,懂了,鴻帝這是要查賬了,要查各地產鹽的賬本了!
前幾日燕安各大鹽行突然漲價,朝中言官在金殿之上彈劾薑遠與趙祈佑囤鹽牟利,侯秋河怎的會不清楚。
當日在金殿上,薑遠遞上去兩本奏章,鴻帝看完後卻無任何表示,薑遠還以為鴻帝不願將鹽這事鬨得太大。
現在看來,鴻帝要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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