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遠回到家,進得自己的房間之中,發現上官沅芷已然睡下,也就不敢弄出太大的聲響,怕吵醒於她。
薑遠輕手輕腳的脫了外衣,獨自去水房洗漱了一番,這才輕手輕腳的回了房,吹了火燭後,輕輕一掀被子躺上床去。
剛躺上床,上官沅芷像隻溫順的小貓鑽進了薑遠的懷裡。
“芷兒,你沒睡著啊?”薑遠訝然問道。
“夫君未回,妾身怎睡的著。”上官沅芷趴在薑遠的胸口,嬌柔無比。
“那個,小茹有沒有告知你,我去乾什麼去了?”薑遠撫著上官沅芷的背,問道。
“說了。”上官沅芷閉著眼睛輕聲答道。
“那你不生氣?”
“有什麼好生氣的,文人學子不都喜歡逛青樓麼?妾身的夫君現在也是才名滿燕安,去趟青樓怎麼了?”上官沅芷用手指在薑遠的胸口畫圈圈。
“你是誰?!”薑遠嚇得翻身而起,這話從任何一個女子口中說出來都不奇怪,但從上官沅芷嘴裡說出來,就嚇人了。
成親前薑遠與趙祈佑去了一趟聞香樓,上官沅芷馬上女扮男裝去捉拿他,耳朵差點被擰掉。
今天不但沒盤問他,還說得這麼輕描淡寫,性子轉得太快,薑遠很懷疑上官沅芷是不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或者晚上給他某處來一剪刀。
“夫君你乾什麼?”上官沅芷輕擰了一下薑遠,不知他為何這麼大反應。
“我去逛青樓你不應該生氣擰我耳朵麼?說!你到底是誰!你把我媳婦弄哪去了?”薑遠說著就要下床去點蠟燭。
“行了!你彆裝了!”上官沅芷玉手抓住薑遠的胳膊,稍用力一拉,薑遠又順勢鑽進了被窩。
“妾身真沒生氣,不就是與尉遲耀祖去喝酒了麼!”
黑夜裡薑遠也看不清上官沅芷的表情,但聽她這口氣,似真沒生氣,這才放下心來。
“不生氣就好,其實我與尉遲耀祖,還有杜青…”
薑遠話還沒說完,便被上官沅芷捂住了嘴:“妾身知道呢,去青樓喝酒又不一定非要做什麼,您無需與妾身解釋。”
“不過,妾身還是要提醒您,切莫貪歡青樓女子,您與妾身剛成親,還未有後,臟了身子可對不起列祖列宗。”
薑遠聽得上官沅芷這般說,這才放下心來,這才是上官沅芷本心說出來的話。
也證明她還是很在意薑遠去青樓的,隻是現在不是武力相向,改了策略,將薑家的列祖列宗給抬出來了,並不似她口中說的不生氣。
第二日清晨,薑守業天沒亮便去上朝去了,薑遠與薑鄭氏、上官沅芷正在用早餐,門房來報:“少爺,門外有個叫侯秋河的求見。”
“嗯?侯秋河?”薑遠這才想起來,早在一個多月前,他托侯秋河幫忙找老徐的兒子徐文棟。
轉眼過了這麼久,連一點消息都沒有,甚至那日與侯秋河分彆後,就再沒見過侯秋河的人影。
薑遠急步來到府門前,果然見得侯秋河等在外邊。
“下官見過侯爺!”侯秋河見得薑遠出來,連忙行禮。
“侯衛長好久不見呐,那日一彆有快兩個月吧?本侯托你打聽一事,可有眉目了?”薑遠開門見山的問道。
侯秋河訕笑了一下:“侯爺勿怪,下官最近事物實是有點多,但下官絕無偷懶怠惰,實是這燕安城中人口眾多,查尋花費了不少時日,還好幸不辱命,下官日夜打聽之下,終究找到了。”
“那人在何處?”薑遠也懶得與侯秋河計較,隻要人找到就行。
“在這呢!”侯秋河左右看看,從大門前的石鼓後,將一個蹲著的少年拽了出來。
薑遠看著眼前這個穿著一身乾淨整潔卻略顯寬鬆的衣衫,年不過十一二歲的少年,清秀的臉上帶著一些惶恐與拘謹,長滿凍瘡的手如裂開的老樹皮一般,且手裡還提了一棍子。
“哎呀!你這小子,哪裡撿的棍子,趕緊扔了!”侯秋河見得那少年手裡拿了根木棍,連忙奪了扔到一邊:“快,見過侯爺。”
那少年眨了一下清澈的眼睛,看了一眼那根被扔掉的棍子後,這才怯生生的上前與薑遠見禮:“小的,拜見侯爺。”
“你叫什麼名字?”薑遠問道。
“我叫徐文棟!”少年雖有些膽怯,但回答的卻是口齒清晰。
薑遠從懷裡掏出一個暗紅色的木偶來,道:“你可知這是何物?”
徐文棟茫然搖頭。
“這是你爹臨死前,讓我交給你的。”薑遠說著將那被血漬浸成暗紅色的木偶遞於徐文棟。
徐文棟依然麵帶茫然之色,木然的接過木偶,緊緊抓在手中。
良久,徐文棟的小臉上滑下兩行淚來,問道:“那…我爹呢?”
“在回南關戰死了。”薑遠淡聲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