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末的高原,一天的溫差極大,早上凍得人瑟瑟發抖,中午又熱得出白毛汗,讓人極其難受。
經過五天的休整,使節團的人與馬匹都得到了充分的休息,糧草和水都已補給到位,隻待出漠風關了。
薑遠決定一大早便出發,儘可能的在白天多趕些路,因為晝夜溫度落差大,與夜間多有狼群出沒的原因,夜間是趕不了路的。
漠風關守將雷冥羽已早早的在城門處等候,恭送薑遠出關。
“侯爺、秦大人,請飲薄酒,此一出關,多加保重。”
雷冥羽讓人捧過來三杯馬奶酒,誠摯的說道。
昨日薑遠讓人給他送回了一樽琉璃樽,並言讓他代為上交國庫。
雷冥羽人老成精,豈有不懂之理,薑遠這是在提醒他,不要獨食吃得太過份,得拿出一些孝敬鴻帝,不然怕是禍不久矣。
對於這等善意的提醒,雷冥羽自然明了,見薑遠又通人情世故,做人做事也比較合他胃口,心中自然多了許多好感。
“雷將軍客氣。”薑遠與秦賢唯接過酒碗,與雷冥羽碰了碰後,一飲而儘。
“那本侯與秦大人便出關了,雷將軍務必在此守好城池,莫負皇恩。”薑遠拱了拱手,又再次提醒。
雷冥羽一臉嚴肅之色,拱手道:“末將定然守好城池,不負聖上之恩,末將也靜待侯爺開通商路的佳音。”
有些話不用說得太清楚,大家都是聰明人,話點到為止。
“出發!”薑遠揚手一揮,命令開道的雷揚領隊出發。
沉重高大的城門被守城的兵卒慢慢推開,一股風從門洞吹入,帶著一絲風沙的土味。
薑遠帶著使節團徐徐而出,使節團的後麵還有一隊千人邊軍組成的隊伍,他們是雷冥羽按照禮節派出來護送的,送個三十裡左右便會回去。
出了關後,薑遠覺得風沙都大了許多,風夾著碎沙拍在臉上,不多時便人人灰頭土臉。
“這段路就靠咱們自己了。”薑遠感慨了一聲,漠風關在身後漸漸遠去,走出三十幾裡後,護送的邊軍也回去了。
茫茫戈壁上,隻剩薑遠這一千人孤獨的前進。
如此走了兩天,至第三日中午時分,薑遠正欲尋一個避風遮陽的地方,讓隊伍休息一番,避過正烈的毒日再行出發。
隻要再走十數日,便會到達石頭城,到了那裡也就算是出了戈壁了,雖然路依然難行,但那一帶卻是草原地貌,有黨西的零散部落分布,可以在那裡補給一番。
“雷揚,派人去查看一下,有沒有合適讓隊伍休息之處。”薑遠將雷揚喚了過來,吩咐道。
“是!”
雷揚身著單衣,頭盔皮甲掛在馬上,儘管如此也是全身被汗水濕透,嘴唇開裂。
不僅雷揚如此,其他士卒也好不到哪去,有的士卒恨不得將全身衣物脫了,光著膀子行軍。
薑遠嚴厲禁止了這等行為,再熱也不允許將所有衣服脫光,被曬傷的話會更麻煩。
薑遠拿了水壺出來,輕抿了一口濕了濕喉嚨,又將水壺遞給躺在拉糧草的車上的秦賢唯:“老秦,喝口水。”
秦賢唯是遭了老罪了,四十來歲的人了還要上高原,如今剛到高原的腳邊之處,便感覺很不適。
喉嚨像被人掐住了一般,感覺喘氣都很費勁,又在戈壁灘裡行軍幾日,早夜寒涼中午又熱死人,隻覺自己快要升天了。
秦賢唯接過水壺,也不客氣,大飲了幾口,才覺胸中的燥熱下去不少。
“侯爺,下官實是丟人了,這才剛上高原,就這個樣子,唉。”秦賢唯現在哪還有五品大員的樣子,躺在糧車上說話都費勁。
薑遠卻哈哈笑道:“這有什麼丟人,隻要你彆死半道上,都不算丟人。放心,你就是死了,我也會把你的屍首拖去黨西王城,讓黨西人看看我大周的誠意。”
“侯爺,您真是會說笑…下官還撐得住。”
秦賢唯聞言哭笑不得,薑遠在燕安的名頭他自然聽說過的,混世小魔頭一般的存在,說不得這事他真能乾出來。
“侯爺!”出去探路的雷揚縱馬回來了,稟道:“往西南三裡處,有一座荒棄的土圍子。”
“立即帶隊前進!”薑遠下令道。
往西南方向行了三裡地果然有一座塌得不成樣子的土圍子,雖然這土圍子內房屋的房頂都塌了,但土牆還算完整,擋擋風沙遮個陽還是夠用的。
使節團的民夫與士卒們將馬車趕進土圍子後,係好了馬匹繩索,便尋了陰涼處或坐或躺,吃些乾餅飲些水。
薑遠先讓人把半死不活的秦賢唯扶下馬車,讓兵卒好生侍候著。
他自己則在民夫與士卒中間巡視查看,看看有沒有人出現高原反應,或受傷什麼的。
這次帶這麼多人出使,做為整個團隊的主心骨,事無巨細,都需要他操心。
經過一二個月的相處,士卒與民夫們也漸漸習慣了薑遠的隨和。
薑遠對使節團裡的每一個人都很和氣,即便是民夫也能與薑遠閒聊一會,而不再是那種拘謹與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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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秋梧見得在人群中轉悠的薑遠,心思稍稍有些出神。
這個便宜師兄雖然有些時候很無恥,貪財還有些好色,但卻又能守得住底線,對身邊的人,不論貴賤都極為和善。
“搞不懂他。”黎秋梧歎了口氣,自語了一句,轉身便要去找老道。
老道自從出了關後,一向囉嗦多話的他,卻變得沉默起來,每天騎在馬上要麼喝酒,要麼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