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在戈壁儘頭升起,寒意逐漸退去,薑遠迷迷糊糊醒來,揉了揉眼睛,猛然一驚,昨晚居然睡得那般死,幸虧狼群沒有再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薑遠動了動右手,發現早已麻木,轉頭一看就見得祖利娜婭像隻小貓一般,枕著他的手臂蜷縮在他懷裡,睡得正香。
睡著的祖利娜婭像個嬰兒一般,小嘴微撅,呼吸均勻,即沒有誘惑薑遠時的媚態,也沒有劫擄薑遠時的野性,剩下的全是恬靜的少女之美。
薑遠突然有些不忍打擾祖利娜婭,但手臂酸麻不止,再被壓下去,恐是要廢了。
薑遠輕輕撥開祖利娜婭的頭將手拿出來,隻這麼一個輕微的動作,祖利娜婭便立時驚醒。
“嗨,鼓搗貓捏。”薑遠露出八顆大白牙,咧嘴一笑。
祖利娜婭睜著有些迷糊的眼睛,愣了好一陣才猛的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居然枕著薑遠的手臂,自己的手還搭在對方的腰上,尖叫一聲向一邊滾開。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祖利娜婭驚恐的喝問道。
薑遠揉了揉酸麻的右臂,白眼一翻:“你半夜把本侯當暖寶寶,本侯都沒質問你,你反倒質問起本侯來了!”
“胡…胡說…我怎麼可能…”祖利娜婭瞪著美目反駁著,隨後查看自己的衣衫,見得完整無誤後,這才長鬆了一口氣。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衣衫單薄,戈壁的夜晚極寒,說不得是自己下意識的滾進了薑遠的懷裡。
念及此處,祖利娜婭的臉不由得微微紅了紅,偏過頭去再不敢再看薑遠。
薑遠見祖利娜婭一臉窘態,也無心再調侃她,提了橫刀站起身來,手搭在眉頭上四下看了看。
此時太陽初升,判斷方向極為容易,必須得趁著此時日頭還不毒時尋到水源或尋到有人煙之處,否則在這戈壁上,一天就會脫水而死。
“哎,本侯要走了,你有什麼打算?”薑遠看了看坐在地上的祖利娜婭,隨口問道。
“啊?”祖利娜婭這才從窘態中回過神來,聽得薑遠這麼問,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麼回答。
她能有什麼打算,她的腳受了傷走路都困難,又在無水的戈壁上,她又能去哪。
可這個大周男人,卻偏偏這麼問,做為高原上傲嬌如雄鷹一樣的女子,不需要他人的可憐。
更彆說,她與這個大周男人還是對立的。
“你走你的!管我做甚!”祖利娜婭偏過頭去,冷聲說道。
“好!有誌氣!”薑遠哈哈笑了聲,一拱手:“那咱們山高水長,後會有期!”
說完薑遠提了橫刀便朝西北而行,隻留祖利娜婭坐在沙土上一動不動。
祖利娜婭見得薑遠說走就走,連頭都不回,不知來由的生出一絲失落來,淚水也在眼眶裡打轉。
但最終那滴淚沒有掉下來,雄鷹之女豈會因一個敵人的離去而流淚。
祖利娜婭強忍著腳踝傳來的劇痛站起身來,也朝西北方向而行。
這倒不是她想跟著薑遠,實是西北方向,是去往石頭城或土渾浴王城伏蘭城的方向。
祖利娜婭拖著瘸腿,每走一步都要耗費巨大的體力,腳踝上的疼痛又令她痛徹心扉,不多時全身便被汗水濕透,幾次站立不穩摔倒在沙地上,那張精致的臉上也已全是塵土。
太陽越升越高,祖利娜婭拖著傷腿走了二裡來地,近乎虛脫。
從昨晚到現在都沒飲過一滴水的祖利娜婭,此時嘴唇開裂,視線也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祖利娜婭爬上一個沙土坡後,一陣昡暈突然襲來,再也站立不穩仰天而倒,從沙坡上滾了下去。
“我要死了麼?”
祖利娜婭喃喃自語,半夢半醒之間,她似乎看到了一雙腿站在她的麵前,接著兩眼便是一片漆黑。
薑遠穿著褻衣咬著牙,肩頭上的繩索深深的勒進了他的肉裡,繩索的末端拉著一個用枯木做成的木橇,一步一步的在戈壁上行進。
“這婆娘怎的這般沉,和豬有什麼區彆!”薑遠的嘴唇也因乾燥而開裂,說話都覺得費勁。
木橇上躺著昏迷的祖利娜婭,他最終還是沒能狠下心來拋棄她。
或者說,薑遠不忍心看著一個花季少女被太陽活活曬死在戈壁上。
儘管兩人是敵對關係,但經過昨晚共敵狼群,敵對之態削減了許多。
在這茫茫戈壁上,一個人能不能活下來都是未知數,更何況再帶上一個要死不死的人,生存的困難指數翻了無數倍。
薑遠舉目四望,戈壁上除了一些沙棘矮木與一些稀稀拉拉的草,再見不著一個活物,連戈壁上最常見的黃羊都見不到一隻。
“尼瑪,不行了!”
薑遠拖著祖利娜婭走了七八裡,都沒能見著一滴水,而此時已近中午,正是太陽正大的時候,被焦曬的沙地上騰起肉眼可見的熱浪,使得可看見的事物都變得扭曲起來。
薑遠一屁股坐倒在一棵沙棘樹旁,極度的乾渴讓他下意識的去掘沙棘樹的樹根。
薑遠挖出幾根樹根來扔進嘴裡嚼了嚼,卻似在嚼枯木,哪裡能嚼出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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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我堂堂豐邑侯,會渴死在這戈壁上。”薑遠仰躺在沙棘樹旁仰天長歎。
此時彆說要救祖利娜婭,就連他自己的命都快要沒了。
就在絕望之時,薑遠的餘光瞥見不遠處的一株綠草旁出現了一隻野兔。
薑遠激動不已,從懷裡掏出火槍來,也不敢起身,就那般躺著慢慢的將槍口伸向那隻野兔,唯恐動作幅度大一點,就將他與祖利娜婭的命嚇跑。
“砰!”
一聲巨響,那隻不大的野兔一蹬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