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之悲苦多種多樣,但世人之幸福卻是大同小異的。
康武二十二年農曆九月初十,晴,宜嫁娶、沐浴、破土。
今日是杜青娶柔兒與高璐的吉日。
高璐本是江陵的山賊頭子,父母都已不在,既然要重辦酒席坐八抬大轎嫁進杜家,那就得有一個娘家。
總不可能坐著轎子從杜家出門,然後繞著鶴留灣轉一圈後,再抬回杜青家吧,這不是兒戲麼。
薑遠本想將高璐接進豐邑侯府,讓她從侯府出嫁,侯府給她當娘家人。
卻不料許永茂更會做人,乾脆認了高璐做義女,待得成親時,高璐與柔兒一起出嫁,即體麵又排場。
這一安排,將高璐感動得一塌糊塗,當即便下跪磕頭奉茶。
許永茂本就是一個太監,無兒無女的過活,在柔兒七八歲的時候將其收養,如今又收得一個義女,自是喜不自勝。
許永茂看著兩頂八抬大轎從他那不大的宅子裡抬出,又是歡喜又是難過,不禁老淚縱橫。
柔兒這一嫁,他又成了一個孤寡老人了。
薑遠也未食言,不僅當了杜青的儐相,還將排場搞得非常大。
鶴留灣的老兵們隻要沒有殘疾的,都來幫著送聘禮抬嫁妝,府中的丫鬟們沒超過十六的,也全叫來伴轎,讓老許頭一時風光無倆。
“許伯,你彆哭了,不就嫁兩個女兒麼,你哪天告老了,往女兒家一住就是,我鶴留灣還容不下你麼?”
薑遠的臉被吉祥婆婆畫得像鬼一般慘白,咧嘴一笑簌簌掉粉。
老許頭聞言,眼淚一抹,等的就是這句話:“有侯爺這句話就行,下官今年冬剛好告老。”
薑遠這才知道老許頭這頓眼淚不是哭給柔兒看的,也不是哭給賓客們看的,是專門哭給薑遠看的。
薑遠瞬間不笑了:“都說暗夜使鬼點子多,老許頭你這是成精了!”
“侯爺過獎過獎。”許永茂抱著老拳笑道:“我女兒女婿家這般小,侯爺不會讓小老兒住窩棚吧?”
薑遠豈會再上當:“我鶴留灣還有空房,友情價一百兩銀子賣你一間。”
“五十兩,多了沒有!”許永茂伸出一個巴掌。
“成交!”
薑遠摸著下巴爽快應了,他實是不知道老許頭是真要告老,還是鴻帝讓他去的鶴留灣。
不過無所謂,薑遠一直對外宣稱杜青是他的義兄,這老家夥總不可能真來對付他,暫且先信了他是真去養老的。
薑遠暗歎一聲:自己何時也變得疑神疑鬼起來了,曾經是多單純的少年郎哪。
彆看杜青窮得叮當響,他爹杜恒祥卻是有錢,在鶴留灣大擺酒席,相熟鄰裡請了個遍,家中坐不下就往村道上擺。
薑遠自然也是又出人又出錢,大大小小的禮物送了一大堆。
要說成親誰最歡喜,除了新郎新娘一家子,就屬村中的孩子們了。
利哥兒與徐文棟也被破例放出了侯府,帶著一群孩子瘋鬨。
吃過晚宴,鬨過洞房後,利哥兒悄悄的拉過薑遠:“姐夫,聽牆根不?”
薑遠又喝了不少酒,聽得利哥兒這般說,大怒道:“混帳!哪有小舅子帶姐夫去聽牆根的!”
利哥兒絲毫不懼,眨巴著眼睛:“那姐夫去還是不去?”
薑遠眼珠子亂轉,想著再過兩日自己也要娶親,也如杜青今日這般要兩抬大花轎,這新婚之夜該如何應對?
這不正好抄杜青的答案麼。
“咳,我考考你。”薑遠一臉正色:
“你師兄與你兩個師嫂的武功極高,你呼吸大一點,三丈遠就能發覺,如何靠近窗戶而不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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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哥兒鄙了薑遠一眼,隨後得意的拿出一大捆布條來:“姐夫,纏鞋上!”
薑遠打眼一看,利哥兒纏了腳,徐文棟也纏了。
深夜,利哥兒支開雨兒與小娟兒,領著徐文棟與薑遠,偷偷摸摸的從後院翻進了杜家,往杜青的新房窗戶摸去。
杜青的新房中紅燭搖曳,窗戶紙上映出三個人影來,顯然是在喝合巹酒。
但卻是聽不見房內在說什麼,利哥兒用口水打濕了手指,剛要去捅窗戶紙,一隻酒杯帶著風聲飛來。
那酒杯來勢極快,射穿了窗戶紙,砰得一下打在利哥兒的額頭上。
薑遠見勢不妙,掉頭就跑。
徐文棟見得公子跑了,哪敢停留,也不管利哥兒死活,跟著薑遠翻出牆去。
利哥兒傻眼了,他沒想到動作這麼輕還是被發現了,額頭也被酒杯砸出一個大包來。
窗戶突然被打開,杜青那張俊臉滿是怒色,一把抓住利哥兒:“小東西,你是真敢!”
利哥兒很沒出息,慌忙狡辯:“師兄,不是我要來的,是我姐夫…”
利哥兒伸手一指,想賴在薑遠身上,豈料一回頭,哪還有薑遠與徐文棟的影子。
“你皮癢了是吧!”
“師兄輕點揍,我怕疼!”
“怕疼還不學好!學人聽牆根!”
院內傳來利哥兒挨揍的痛嚎聲,薑遠與徐文棟在院牆外大眼瞪小眼。
“今晚我沒來過此處,你可懂!”薑遠瞪著徐文棟,威脅之意滿滿。
“那是自然,東家沒來,文棟也沒來!”徐文棟認真點頭。
“哎,利哥兒怎麼叫得這麼慘?誰打他了?”薑遠又道。
徐文棟歪著腦袋想了想:“沒聽到啊,今晚都沒見過利哥兒呢。”
“哦,那咱們回府吧,天不早了。”薑遠拍拍屁股往豐邑侯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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