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柳煙趁著暮色,在城門關閉的前一刻,帶著小丫環跑出了城去。
南城門外是一條筆直平整的官道,向著遠處蔓延,直沒入黑夜中。
荀柳煙看著這乾淨平整的水泥官道,小心臟撲通撲通的跳,有些小興奮起來。
就似剛脫了籠子的鳥兒,突然看見了森林一般,興奮雀躍。
“呯…”
荀柳煙聽得聲響,轉身一看,燕安城高大的城門慢慢關閉了。
這城門一關,就似將城內與城外隔絕成了兩個世界。
城內萬家燈火通明,城外漆黑一片。
荀柳煙心底沒來由的生起一股懼意來,剛才的興奮與雀躍漸漸消失。
此時官道上空無一人,隻有路旁的草叢裡有些早醒的春蟲與蛤蟆,發出雜亂的鳴叫聲。
荀柳煙處在深閨十幾年,因為身子弱的原因,荀封芮基本上很少讓她出過府門。
此時隻帶了個小丫環,站在夜色籠罩下的空曠官道上,心中生出一絲後悔來。
但此時城門已關,後悔也是無用,隻能悶著頭往前走。
一個千金小姐隻帶了一個小丫環,敢在夜裡趕路,這倒不是她膽子大,而是荀封芮往日裡將她保護得太好,說白了就是腦子單純。
她哪知世間的險惡,再者,她知道若是被她爹尋了回去,以後就是想爬牆出來都是不可能。
此時雖然害怕,心底卻有一個聲音告訴她,彆回頭,往前走便是。
“小姐…我怕,要不咱們回去吧。”
小丫環靈兒抱著包裹緊跟在荀柳煙身後,緊張得不停的往官道兩旁張望,黑漆漆的夜裡,哪怕是一棵樹影,都極其嚇人。
荀柳煙心中也很害怕,但聽得靈兒這般說,倔強性子又上來了:
“回去做甚,回去就會被我爹關起來,我才不要嫁人!”
靈兒顫聲道:“可是…小姐,您又沒去過鶴留灣,您也不知道在哪,這又是晚上,萬一遇上歹人可怎麼辦?”
荀柳煙聽得歹人兩字,心也跟著顫了顫,強裝了鎮定,安尉靈兒:“哪有那麼多歹人,不怕。
鶴留灣我雖沒去過,但這南門外官道的儘頭就是了,我聽瑞雲縣主說過的,不過五十裡,咱們走走就到了。”
靈兒張大了小口:“五…五十裡?”
五十裡是個什麼概念,莫說自家小姐是個嬌弱之軀,就是一個健壯男子怕是也要走上一天。
更莫說現在又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裡,她們兩個從未出過門的弱女子,天亮前能不能走一半都是未知數。
“哎呀,靈兒彆廢話了,趕緊走。”
荀柳煙不願在靈兒麵前露了怯,拉著靈兒順著官道急走。
好在這官道是新修的,且又是水泥路,即便在漆黑如墨的夜裡,也不用擔心摔著。
兩人走了十來裡路,隻覺腿腳酸軟,腳板生疼。
幸好大周女子沒有裹腳的習俗,否則她二人恐怕連十裡路都走不了。
“小姐,我好累啊。”靈兒滿臉汗珠,走路踉蹌不已。
荀柳煙也隻覺兩腿灌了鉛一般,額上的汗水已將發絲打濕了。
“快到了,再走一段就到了。”荀柳煙抹了抹汗,與靈兒相互攙扶著,卻是一刻也不敢停。
此時已遠離了燕安城,正處於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路段,官道兩旁的樹木影影綽綽,像無數妖魔鬼怪站在兩旁。
且,林子裡還時不時傳出怪鳥的鳴叫聲,將恐怖的氛圍拉滿了。
即使再累,兩人也不敢停。
兩人喘著粗氣心驚膽顫的在官道上走著,突然看見前麵的路旁出現一盞燈火。
漆黑的夜裡突然見著一盞燈火,荀柳煙與靈兒皆嚇了一跳,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小姐…會不會是壞人…”
靈兒緊抓了荀柳煙的衣角,顫聲問道。
荀柳煙也害怕至極,想起看的戲文裡,荒山野嶺突然出現一團火光,不是攔路打劫的匪人,便是鬼火或精怪。
“應該不是歹人…這是皇城腳下…”
荀柳煙給自己壯了壯膽,拉著靈兒小心翼翼的靠近。
待得近了些,卻是看得那盞燈火是掛在一輛牛車之上,一個白發老頭正抱著一塊石頭在敲車軲轆。
這老頭看起來至少六七十歲了,怎麼看也不似歹人,荀柳煙小聲喚道:“老先生?”
那砸車軲轆的老頭聽得身後猛然響起女子的聲音,回頭一看,卻見得兩個穿著白色衣衫的女子。
這可將老頭嚇壞了,差點鑽車底下去。
“你們…是鬼是妖?”
老頭緊抱著石頭,顫聲問道。
荀柳煙見得老頭這表情,緊張的心放了下來,先行了個萬福禮:
“老先生勿怕,小女子主仆二人乃鶴留灣人士,因出城晚了才致趕夜路。”
那老頭聽得這話才鬆了口氣,手中的石塊也放下了:
“原來如此…小老兒還以為…這麼晚了,兩位姑娘走夜路怕是不妥,此距鶴留灣還有四十裡呢。”
荀柳煙看了看那牛車:“小女子急著回家也是沒辦法,不知老先生怎的如此晚了還在路上。”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