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封芮被薑遠當著眾多學子的麵喝罵,厲聲道:“不管你如何口燦蓮花,也蒙騙不了老夫!彆人家的女子,老夫管不著!但你妖言惑我女兒就不行!”
薑遠冷笑道:“荀老頭,本侯要聲明一下,本書院遵從自願原則,願來的來,不願來的不強求!本書院何時蠱惑妖言了?
令愛願來,隻要通過考核,我們便按規矩收取,如果考不過,你求本書院也是不成。”
荀封芮被噎住,格物書院的招生告示上,關於男女同窗這一塊,隻有簡短的一句男女不限,其他的沒了。
所謂的妖言還真沒有,如果有,荀封芮早上金殿參薑遠了,他此時哪裡答得上來。
荀封芮怒哼一聲:“我與豎子沒什麼好說的!煙兒,跟為父回去!”
荀封芮說不過,便喝令荀柳煙回去,自家的女兒還不能做主麼?
荀柳煙淚流滿麵,砰的跪倒在地,倔強的搖頭:“爹爹,女兒不是籠中之鳥,求爹爹成全!”
荀封芮沒想到荀柳煙,竟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跪地忤逆,氣得稀疏的胡子不停的抖動:“起來!回家!”
荀柳煙仰著頭,淚水滑過俏麗的臉蛋:“女兒不回!”
“你!”
荀封芮氣得身形一顫,曾經多乖巧的女兒,此時竟然如此,揚起巴掌便扇了過去。
薑遠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荀封芮的手,不讓其扇下去。
荀封芮更怒:“薑遠,老夫管教子女,你敢攔我?!”
薑遠正色道:“你要管教令愛,本侯管不著,但在書院打人,並且打本侯的學生,這事就該我管!”
荀封芮氣得渾身發顫,指著薑遠喝道:“好膽!你敢插手老夫家事,你活得不耐煩了麼?”
上官雲衝冷笑一聲:“荀老匹夫,你說誰活得不耐煩了?”
薑遠擺擺手:“就事論事,荀老頭,令愛有上進之心,你該當高興才是!若天下女子都如令愛一般,你這個宰相爺更該高興!”
荀封芮開口便要罵,卻聽得薑遠又道:“伍老大人說得對,女子也是萬民之其一。
你今日若在我書院打學子,並將荀姑娘帶走,你的罪就大了。”
荀封芮聽得這話,暴跳如雷:“老夫要帶自己的女兒回去,何罪之有!真乃天大的笑話!來,你治老夫一個罪看看!”
薑遠見得荀封芮怒不可遏,也是很無奈,他根本不想管這些爛事,哪怕荀封芮將荀柳煙填了井,這都不關他的事。
但這事發生在書院,他就不得不管,不但要管,還要管到底。
否則荀柳煙就這般被荀封芮帶走,產生的影響會極大,以後誰家會將女子送來書院念書?
薑遠冷笑道:“我治不了你的罪!但大周律可以!我且問你,荀柳煙是不是大周子民?
我大周女子有上進之心,有識字明理之由,這是我大周之幸!
女子善則家和,再以才德相配,相夫教子事半功倍!子有才夫有德,則萬事興!不僅興家還興我大周!
你現在要帶走的,不僅僅是你女兒,帶走的是我大周興起之希望!
這便是阻礙我大周成為世界之中心,拖我大周之後腿,乃包藏禍心壞社稷,壞社稷如同謀反!”
荀封芮不是喜歡扣大帽子麼,薑遠直接壓上一頂如天塌般的大帽子來。
壞大周的江山社稷之罪,這誰能扛得住。
“好!說得好!”
圍觀的一眾學子紛紛拍了巴掌,薑遠的這番話可謂振聾發聵,女子若都識字知書義,豈不是更利於相夫教子?
當然,天生品德差的潑婦不算在其列。
學子們都飽讀詩書,誰又不願意將來自己的另一半,是一個紅袖添香知書明理之人?
荀封芮被薑遠一連串的大喝,以及鼓掌的學子的叫好聲,給氣得脖子上的青筋都浮了出來,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荀封芮好半晌才緩過氣來,指著薑遠的鼻子:“好!好!薑遠,你果然擅詭辯!”
薑遠擺手道:“並非本侯擅詭辯,令愛資質聰慧,敢獨自來我書院,膽氣不輸男兒,你應當為此高興!本侯的兒女將來若是如此,做夢都要笑醒。”
薑遠說著,緩步走到荀柳煙的考桌前,拿起她所考的試卷:“承認自己的女兒優秀不丟人,你且看這試卷上的三道題,她答對了兩道。
要知道,我這格物書院最難的是格物、算章、天文,而非子史經集。
按本院的要求,答對一道即可入學,有的學子一道都答不對,令愛之智不弱於男子。”
荀封芮的目光不自覺的落在那張考卷上,但見字跡清秀工整,不是自己女兒的字跡又是誰的。
荀封芮轉頭看看荀柳煙,又看看那張試卷,他還從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在算章一道有如此能力。
但心中卻並不太以為然,這些再好又如何,將來遲早是要嫁作他人婦的。
就在此時,書院大門處響起開道的呼喝之聲,一隊扛著旌旗,全身穿金甲的金吾衛,護著一輛厭翟車駛進了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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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皆震驚不已,厭翟車是公主的坐駕,大周隻有三位公主。
而長公主趙複婉,也就是小茹,此時就在書院之中。
且小茹平時出行,都是很平常的馬車,厭翟車幾乎是不坐的。
此時金吾開道…
眾人暗吸了口氣,皆猜測難道是宮裡的兩位小公主來了?
就連正怒火中燒的荀封芮也發起了怔。
伍禹銘撫須一笑:“走,隨老夫迎接兩位小公主。”
這話一出,眾人這才肯定,這真是兩個小公主來了。
厭翟車在不遠處停下,有金吾立即搬了下車榻,兩個宮女與一個老太監,扶著兩個年約十歲,穿著華服的漂亮小姑娘下得車來。
兩個小姑娘下得車,兩雙大眼睛滴溜溜的轉,對格物書院充滿了好奇之色,臉上還帶著點興奮。
兩個小姑娘年歲雖不大,但儀態端莊,一舉一動皆合皇家禮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