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柴骨利聞言大驚失色,扶著那重傷的勇士便往營地中最大的帳篷跑去。
而此時的祖利娜婭,正在油燈下給薑遠寫信,信箋上滿滿的思念之情。
這樣的信,她已不知寫了多少,與其說是信,倒不如說是祖利娜婭寫的日記。
在布連山脈一帶,隻有冬季的時候才會有各部族遷徙而來,開春後便會離去,所以,這裡也沒有商隊來往。
祖利娜婭寫的這些信也無法通過商隊寄給薑遠,但她卻養成了每天寫信的習慣。
思念並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淡去,反而日益濃烈。
“小公主殿下,大事不好!”
帳外突然傳來阿柴骨利急切的叫聲,祖利娜婭手一抖,信箋末尾‘安好’兩字頓時被塗了一筆重墨。
“進來!”
祖利娜婭放下筆,輕撫著大肚子站起身,見得阿柴骨利扶著一個重傷垂死的勇士進來,也不由得吃了一驚:
“怎麼回事?!”
還不待阿柴骨利回答,帳篷簾子再次被掀開,黎元城與蘇合香央、長史老頭急步走了進來。
“稟…稟大公主、小公主殿下,主孤族…與山漠族、拜雪教正朝我族營地殺來…探查的百人隊兄弟皆死了…隻有我一人逃了回來…”
那受了重傷垂死,不停吐著血的勇士艱難的說道。
“什麼!”
祖利娜婭與蘇合香央臉色大變,竟然真的讓黎元城猜中了,主孤族還真聯合了其他部族來襲。
阿柴骨利轉頭看了一眼黎元城,他早已出了一身冷汗,若是今日沒有黎元城相攔,執意請長公主派兵追擊,後果不堪設想。
祖利娜婭俏臉微沉,朝那勇士問道:“他們大約多少人,距離還有多遠!”
“大約三四千人…還有…五…”
那勇士咳著血,話還沒說完便斷了氣,想來這勇士能回來報信,全靠意誌撐著,現在終於撐不下去了。
蘇合香央臉含怒意:“還真讓黎郎猜對了!主孤族與拜雪教、山漠族當真用心險惡,想來白天誘我們追擊不成,便趁夜來襲!”
祖利娜婭緊皺了眉:“薑郎曾說,他已讓利冬讚剿滅拜雪教,怎的現在又與主孤族、山漠族混在一起?”
拜雪教與土渾浴有大仇,當初兩家合夥去擒殺薑遠,誰料蘇合香央將拜雪教當炮灰使。
如今拜雪教與主孤族、山漠族聯手殺來,豈有土渾浴的好。
阿柴骨利焦急的說道:“長公主殿下,如今敵軍正在來襲的路上,讓末將率了所有勇士擋住他們,您帶著小公主與婦嬬退走。”
蘇合香央深吸一口氣,看向黎元城:“黎郎,此時該如何是好?”
黎元城想了想:“主孤族來得如此之快,當下按阿柴骨利將軍說的辦!
我與他帶著族中勇士阻擊敵軍,你帶著娜婭與族人往落日山河穀走!羊群全部趕走,將牛留下!”
蘇合香央搖頭道:“那怎麼行,留下便是個死,一起走!”
祖利娜婭也道:“姑父、阿柴骨利將軍,本公主萬不可看著族中勇士送死,要走一起走!”
黎元城臉色一沉:“族中婦嬬眾多,敵軍來勢洶洶,若一起走,誰也走不了!按我的猜測,敵軍應還在幾十裡外,此時能走多少是多少!”
蘇合香央冷聲道:“阿柴骨利,你護著小公主與族人先走,本宮與黎郎留下斷後!”
祖利娜婭取出薑遠送她的橫刀:“姑姑不走,娜婭豈能走!”
黎元城按住蘇合香央的肩,柔聲道:“香央,你已有身孕,聽為夫的,帶著娜婭先走。”
此話一出,祖利娜婭驚呆了,蘇合香央竟然懷上孩子了,還真應了薑遠那句,老樹也開花。
蘇合香央眼神彤彤的看著黎元城,好一會才重重點點頭:“你要小心,要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