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元城與阿柴骨利以及四百多勇士,尋了個避風之地,這才下了馬包紮傷口。
黎元城倒是沒受什麼傷,身上的血全是敵軍的,但激戰了一夜,此時已是疲累不堪。
畢竟年紀大了,體力比不得年輕之時了,一坐倒在地便沉沉睡去。
僅剩的四百餘勇士,簡單的將身上的傷口包紮了一番,挖了些草根和著積雪,煮了些熱湯水喝了,又讓戰馬臥倒,蜷縮在馬腹邊休息。
夜幕降臨前,休息了兩個時辰的黎元城,讓阿柴骨利領路,帶著四百多土渾浴殘兵,往主孤族的營地疾馳而去。
“讓勇士們加快速度,務必在天亮之前,趕至主孤族的營地!”
黎元城深吸了一口夾帶著雪粒子的寒風,朝阿柴骨利下令。
阿柴骨利大聲應是,他很清楚,若是不趁夜趕路,到得天明之時,極易暴露行蹤。
如若讓主孤族有了防備,僅憑他們四百餘人想要衝擊主孤族營地,無異於送死。
一行人策馬奔至後半夜時分,天氣突變,落下的雪粒子變得密集起來,風也越發刮得大了,整片天地都沒有一點光亮。
黎元城不得不再讓阿柴骨利,尋個避風雪之地暫停休整,摸黑冒雪在高原上行軍,極易迷路,反倒會誤了大事。
而此時他們行了才不到一半的路,距離主孤族營地還有一百多裡。
“黎先生,風雪太大,怕是今夜趕不到主孤族營地了。”
阿柴骨利麵帶焦色,重重的吐出一口氣來。
黎元城緊繃著的老臉卻是緩了下來:“無妨,這場雪來得正好。
有了這場雪,咱們被困在墳包山上的族人,便暫緩了無水之危。”
阿柴骨利聞言,焦慮的心神也鬆馳了不少,隻要這場雪下得夠大,族人又能多撐得幾天了。
黎元城回頭看了看衣衫發絲上沾滿雪花的勇士們,對阿柴骨利道:
“讓勇士們找個土坎,生上一堆火,再宰一匹戰馬,咱們一天一夜未正經吃過飯食,正好趁這個時辰補充一下體力。”
阿柴骨利麵露不忍之色,戰馬對於他們來說,是兄弟,是夥伴,這怎下得了手。
但他也知道,若是不補充體力,即便他們趕到主孤族營地,恐怕也沒有力氣揮刀。
阿柴骨利默默的點了點頭,選了匹高大的戰馬,牽向了黑暗之中。
天亮時分,風雪終於停歇了,但白天卻是不能趕路,隻得繼續等待。
這一天似乎格外的漫長,四百多勇士三三兩兩的靠在土坎下相互取暖,積雪覆蓋在他們身上,如同一個個雪人。
待得夜幕再次降臨,阿柴骨利一一去喚醒手下的勇士們時。
才發現有十幾個傷得較重的勇士,身體已變得梆硬,被活活凍死在了冰雪之中。
其他勇士來不及悲傷,甚至來不及將同伴的屍身掩埋,隻是默默的騎上自己的戰馬,抓緊手上的彎刀,在漆黑的草原上狂奔。
子夜時分,黎元城與阿柴骨利領著剩餘的四百勇士,出現在距離主孤族營地三裡之外的一個草坡上。
遠處的草場之上立著許多帳篷,在漆黑的夜裡影影綽綽。
黎元城緩緩抽出重刀,沉聲道:“每兩匹戰馬為一組,用繩索相連!在距主孤族營地一裡之地時,發起衝鋒!
咱們人少,需集中力量衝進敵族族長營帳,同時四處投擲火把放火燒營,刀下莫要留情,旱獺都給我劈成兩半!”
此刻的黎元城不再是那個裝神棍的老道,也不是那個與薑遠跳腳對罵,不正經的師父。
而是一個鐵血且冷酷的老將。
黑夜之中,主孤族的營地裡寂靜無聲,隻有一些趴在營地邊緣的獒犬,偶爾會發出幾聲咕嚕之聲。
一些巡夜的主孤族兵卒,挎著彎刀在營中懶洋洋的巡視,在這麼冷的天氣裡巡夜,滋味確實不好受。
而其他的主孤族族人,正在暖和的帳篷中熟睡,在夢中盼想著出征土渾浴的勇士們,帶著豐厚的戰利品歸來。
他們卻是不知,死神正在悄悄向他們靠近。
黎元城與阿柴骨利領著一眾土渾浴勇士,慢慢靠近主孤族的營地,直到距離營地隻餘一裡之地時,才停了下來。
靠得太近,不但會被獒犬發現,也不利於戰馬衝鋒。
一裡之遙,不近不遠,剛好合適。
“點起火把!”
黎元城將手中的重刀一揮,暴喝一聲:“為了我族妻兒老小,殺!”
幾百支火把亮起的同時,土渾浴的勇士們將彎刀狠狠的拍在馬屁股上,朝主孤族的營地殺去。
此時的土渾浴勇士們,人人雙目血紅,瑪西與紮德領著兵馬追殺他們的妻兒族人,族中一千多勇士慘死在他們的刀下。
現在報仇的時候到了。
馬蹄聲如雷,土渾浴勇士們的殺意盈天而起,主孤族巡夜的兵卒見得突然衝殺而來的敵軍,嚇得亡魂皆冒,高聲呼喝示警。
一裡之地,對於急速衝鋒而來的騎兵而言,幾乎轉瞬間便至。
主孤族巡夜的士卒剛將腰間的彎刀拔出來,便被當先衝至的黎元城一刀將腦袋斬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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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土渾浴的勇士的戰馬皆是兩匹一組連在一起,衝進營地後,兩馬分開,繩索崩的筆直,帳篷被拉倒一片。
營地中頓時大亂,哭嚎叫喊之聲四起。
土渾浴的勇士將手中的火把往帳篷上扔去,被寒風一吹百十座帳篷燃起大火來,火光映亮了半邊天空,隨後便是見人就殺。
主孤族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有人敢在雪夜裡,衝擊他們有著二三萬人聚居的營地。
在短暫的慌亂之後,留守在營地中的兵卒已組織起來一部分,想要攔殺土渾浴這四百來人。
可這偷襲來得毫無征兆,敵軍衝殺的又迅猛,主孤族人根本來不及上馬。
步卒對騎兵,後果可想而知。
不斷有主孤族人被斬殺,或被馬踏死,或被戰馬上的繩索纏住,被拖行而死。
土渾浴族的勇士的怒火已憋了許久,此時當真是旱獺鑽出洞來,都要挨上一刀。
“隨我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