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合香央對黎元城言聽計從,既然夫君做了決斷,便不再有片刻遲疑。
而阿柴骨利等勇士,更是信服無比。
若是沒有這個大周老將,領著他們奇襲主孤族營地,瑪西與紮德的聯軍也不會退去,族人也將會被困死在墳包山。
左千與阿柴骨利立即上山,將這一決定傳達給沈記商隊,與一眾土渾浴族人。
祖利娜婭當即命族人將商隊大車上的沙石,倒在被殺的族人屍首之上,堆了個簡易的墳頭後,收拾東西趕著牛羊下山。
黎元城先是上前與沈記商隊的掌櫃沈冼海,以及數百商隊護衛見禮,沒有他們相幫,土渾浴一族早就完了。
“沈掌櫃能援手,老夫感激不儘!日後自當重謝!”
沈冼海拱著手,豪氣的笑道:“黎老先生,您乃侯爺之師,土渾浴小公主又為侯爺妾室,在下能幫上忙乃是榮幸,算不得甚,算不得甚。”
黎元城誠摯的說道:“沈掌櫃大義,你與眾位義士的恩情,老夫銘記在心!”
“客氣了,客氣了。”
沈冼海嘴裡說著客氣,心底卻是樂開了花,有了救助黎元城與祖利娜婭之事,豐邑侯薑遠定會記他一個好。
一眾商隊護衛也喜笑顏開,回到燕安後,豐邑侯自是不會虧待了他們。
除了賞錢以外,將來家中的孩子,說不定可以進鶴留灣的格物書院念書,實在沒有出息的,也可進沈記或侯府的作坊謀個生計。
不管如何,隻要消息傳到薑遠那裡,好處定然多多。
“姑父!”
剛下得山來的祖利娜婭,挺著大肚子上前行禮,滿臉喜色。
黎元城卻是老眉微皺:“娜婭,漠風關距此一千五百餘裡,你…”
祖利娜婭已有孕八個多月,還有一個多月便要臨產,此時長途遷往漠風關,實是風險極大,恐怕半路上就會生產。
蘇合香央也是一臉的擔憂,雖然高原女子身體強壯,但在這逃命般的遷徙之下,孕婦麵臨的風險將成倍增加。
而且,昨夜祖利娜婭還帶孕上陣殺敵,動沒動胎氣也未可知,族中也就隻有長史大人會點醫術,若路上再出點意外,後果不堪設想。
祖利娜婭見黎元城與蘇合香央擔憂,正色道:“不用擔心我,我能挺住,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快些出發才好。”
黎元城與蘇合香央對視一眼,也知沒有彆的選擇,隻能冒險而行。
黎元城抬頭看了看陰沉沉的天色:“估計還有一場雪要下,正好能掩蓋住我們退走的痕跡,立刻動身吧!”
漠風關在東南方向,黎元城決定先往正東先行數百裡,以迷惑紮德與瑪西,而後再轉向東南。
沈記商隊自然也一同前往,他們將會從漠風關回返燕安,這一路之上也正好護送黎元城等人。
長長的隊伍在草原上拉開,土渾浴族人趕著羊群,頂著寒風往正東而行時,果然如黎元城所料,天空中又飄起了雪花。
此時黎元城才有時間與左千、老熊敘舊,詢問他二人為何來此。
左千與老熊先前在墳包山上,對蘇合香央、祖利娜婭隻說了一半的緣由。
此時也是一樣,儘選明麵上能說的,不過卻也將薑遠讓他們辦的事多透露了一些。
畢竟黎元城是薑遠的師父,不能所有事都瞞著,以後行事也不方便。
黎元城騎在馬上撚著胡須,沉吟了片刻:“你們是說,我那徒兒讓你們除了保護娜婭,還要堪查布連山脈部族勢力分布,與橫斷沙漠中的綠州水源?”
老熊點點頭:“不錯。”
黎元城吸了口涼氣:“這麼說來,他是想…”
老熊與左千不置可否的笑道:“東家怎麼想的,小的二人不知,隻按命行事。”
黎元城翻了翻白眼:“你兩個小子,嘴裡也沒一句實話,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手下,這話一點沒錯。”
左千與老熊咧著嘴隻當沒聽見。
黎元城領了幾十年的兵,薑遠想乾什麼他豈能看不出來,心中感慨著薑遠這個孽徒比他有膽魄,這個徒弟沒白教。
“對了,侯爺還給您寫了家書。”
老熊從懷裡摸出一封信來,遞了過去。
黎元城笑著接過:“這小子,居然還知道給道爺我寫家書。”
一旁的祖利娜婭眼巴巴的看著,很想問問左千與老熊,薑遠有沒有給她寫信。
老熊見狀,連忙又掏出一封信來:“四夫人,這是東家給您的家書,東家還讓我轉告您,先前給您的錦囊可以打開了。”
祖利娜婭歡喜的接過信來,緊緊的捂在胸口,隨後撫著肚子喃聲道:“好孩兒,你爹給我們寫信了呢。”
“啊!”
就在祖利娜婭要拆開信封時,卻聽得黎元城怪叫一聲,差點栽下馬去。
走在他身邊的蘇合香央大驚,失聲叫道:“黎郎!你怎麼了!”
左千與老熊也連忙勒了韁繩,快速下馬將搖搖欲墜的黎元城扶住。
黎元城嘴角哆嗦著,捏著信箋的手不停顫抖,語無倫次的喊道:“我兒還活著!他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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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合香央接過信箋一看,隻見上麵寫著幾句簡短的話:
“老家夥,告訴你兩件事,第一,你之冤案小茹幫你翻了,你現在算是清白之身,官封卻是還未下,你等著就是。
第二,我那小舅子黎秋歌,也就是你兒子,沒死,已回鶴留灣。
這小子野性難馴,你不在,我這個當姐夫的替你管教於他,你且放心,當初你怎麼打的我,我便怎麼打他。”
信箋末尾,還畫了個翻白眼的表情,賤味十足。
黎元城老淚縱橫,又哭又笑:“哈哈哈…我兒還活著…還活著…蒼天有眼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