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遠捧著聖旨,轉身走至被點了穴的江竹鬆麵前,笑道:
“你說的不錯,今日聖旨到之前,本侯的確不是欽差,不過現在是了。”
江竹鬆此時口不能言,眼裡的神色不停的變幻。
惱怒、懊悔、不甘、恐懼,相互交映。
“將所有人犯押回瀧河縣!”
薑遠一聲令下,郎顯命人將未摔死的人皆捆了,用繩索串成一串拉著。
就似江竹鬆與唐明誌等人,當初抓修河堤的青壯一般。
“東家!”
“姐夫!”
“先生!”
到得此時,穿著皮甲的利哥兒、木無畏、紫陽帆,與鶴留灣的所有老兵才上前來行禮,在地上跪成一片。
“這是做什麼,都起來!”
薑遠伸手去扶獨臂老李、文益收、六子等人,卻是哪裡扶得起。
“東家!小的保護您不利,讓您深陷險境!小的罪該萬死!請東家責罰!”
“請東家責罰!”一眾護衛齊聲請罪。
文益收與獨臂老李等人,雙目通紅長跪不起。
尤其是文益收與六子,竟落下淚來。
當日薑遠在落水前,先將他們推上了岸,卻使得薑遠落水失蹤。
這些日子文益收與六子等人,自責難當,此時又見得薑遠渾身是傷,更是愧疚不已。
薑遠使勁拍拍文益收與六子的肩,安慰道:“福禍無常,我遭此一劫說不得是天意,怎能怪你們!
都快起來,接下來瀧河縣有得忙,還有許多事需要你們去做。”
鶴留灣一眾老兵聽得薑遠這般說,齊齊拱手,大聲道:“願為東家效死力。”
薑遠讓一眾護衛起了身,卻是見得利哥兒與木無畏、柴陽帆還跪在地上,在他們的腦袋上各扇了一下,笑罵道:
“你們仨湊什麼熱鬨,起來!”
利哥兒開心的咧著嘴:“這不氣氛到這了麼。”
木無畏則穩重的多:“先生遭此大劫,學生恨不能以身代受此劫,學生救援來遲,理當認罰!”
柴陽帆虎聲虎氣:“我也一樣!”
薑遠很欣慰,將他二人拉了起來:“都是好孩子。”
大難後重逢,太多人想要與薑遠敘話,但此時卻不是多話之時。
薑遠現已是真欽差代天子巡視,就意味著整個淮州府的爛攤子,都皆壓在了他的肩上。
“嶽父大人,您奉旨平叛而來,接下來該當如何?”
薑遠要負責的是淮州的政事,兵事他卻是管不著了,自然要問上官雲衝。
上官雲衝拂了拂胡須:“淮州有七縣一府,各縣的鄉軍加起來有三四千之眾。
江竹鬆既然敢謀害王侯,陛下判斷整個淮州府的鄉軍都為他所用了。
所以命為父前來,一是為救你,二是捉拿各縣鄉軍校尉,以防他們破罐子破摔!
為父已命先鋒官徐幕領三千兵馬,直搗淮州府城,控製江竹鬆的黨眾與家小。”
薑遠點點頭:“如此甚好!不過,據孩兒所知,淮州府的七個鄉軍校尉,皆收受了江竹鬆的好處,亂麻當用快刀。”
上官雲衝神色一凜,他奉的命雖是平叛,但趙祈佑卻也令他能緝拿各鄉軍校尉,便先緝拿,不要造成錯殺。
此時薑遠卻這般說,就意味著建議他下狠手了。
“為父知曉了!”
上官雲衝點了點頭,自家女婿說的話焉能有假,如今刀在自己手上,且將在外有臨斷之權,便再無猶豫。
“上官沅芷、黎秋梧聽令!”
“末將在!”
二女雙目依然通紅,聽得上官雲衝點將,連忙拱手應到。
“你二人各領兵二千!上官沅芷負責源河縣、古橋縣!
黎秋梧負責,怡安縣、興桓縣!
叛軍頭領,各縣縣令以及他們的家小能活捉則捉,不降者皆殺!
若遇據城頑抗者,不可硬攻圍住即可,待本帥與徐幕過來圍殲!
二將且聽好,萬不可走漏一個叛軍,不可殃及無辜百姓,違者軍法從事!”
上官沅芷與黎秋梧齊聲領命:“末將遵命!”
二女剛與薑遠團聚,卻又要暫時分彆,眼裡滿是不舍。
她們一為救薑遠,二為平叛而來,此時薑遠平安無恙,她們身在軍中,乃平叛左右翼副將,自然要去完成下一個任務。
“夫君,您要好好保重!等我回來!”
“夫君,你要好好的,妾身平完叛,就來瀧河縣接您!”
上官沅芷與黎秋梧又依在薑遠懷裡,依依不舍的細聲叮囑。
薑遠牽了二女的手,笑著安慰:“為夫沒事,瀧河縣有郎顯將軍在,不會再有事。
你們前往平叛定要小心才是,我在瀧河縣等你們。”
薑遠又喚過文益收與三喜、六子、狗子等人:“你四人帶上些老兄弟,隨兩位夫人去平叛,務必保護好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