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穿著絲綢員外衣衫的人,叫喊著想要爬上高台,卻被守在台前的兵卒攔住:
“退後!敢膽冒犯欽差大人!”
那幾個鄉紳急聲叫道:“欽差大人,請聽我等一言!”
薑遠皺了皺眉:“讓他們上來。”
兵卒聽得薑遠吩咐,這才將半出鞘的刀推回刀鞘,讓出一條路來。
這六七個鄉紳躬著腰上了高台,對著薑遠一個九度的大躬身:“我等見過欽差大人!”
薑遠也懶得廢話話,問道:“你們七人為何阻攔本欽差?”
這七人聽得薑遠發問,相互對視一眼,一個白胡子鄉紳拱手道:
“欽差大人,您要開倉放糧是天大的好事,救瀧河縣百姓生路,積了大德…”
站在一旁的廖發才聽得有些不爽,喝道:
“那還用你說!你彆拍馬屁,有什麼話就快點稟於欽差大人,囉囉嗦嗦的想做甚?!”
那白胡子鄉紳被廖發才一喝,身體打了個顫,忙又對薑遠作揖:
“欽差大人,我等七人皆是瀧河縣的鄉紳,在城內都有糧行…
大人要抑製糧價,我等自當全力配合,但八十文一鬥的糧食,我等會家破人亡啊,望欽差大人開恩。”
薑遠還未說話,廖發才又要喝罵,他在瀧河縣呆了小兩個月,糧食從八十文飛升至千文一鬥的事他豈能不知。
獨臂老李連忙拉了拉廖發才,示意他不要喧賓奪主。
廖發才硬生生的將話咽回了肚子裡,記起自己現在的身份,已不是江湖上的混子了,得講規矩。
廖發才對獨臂老李拱了拱手,感謝他的提醒,而後默默往後退了一步,再不吭氣了。
薑遠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這七個鄉紳:
“這麼說來,糧價一壓,你們都得家破人亡是吧?那你們說說,這糧價定多少合適?”
七個鄉紳又相互對了對眼神後,那白胡子鄉紳伸出大拇指與食指來:
“欽差大人,我等糧行所售之糧,都是高價買來的,糧價太低,我們真的虧不起啊,您看,八百文一鬥如何?”
薑遠聞言咧嘴笑了:“我說八十,你們說八百?有意思。”
另一個四十來歲的鄉紳見得薑遠神色和善,向前一步,帶著諂笑低聲說道:
“我等隻要五百文一鬥保個本就好,另三百文是孝敬欽差大人的。”
薑遠笑得更開心了,拍掌笑道:“還有我的那一份?真是不錯。”
七個鄉紳見得薑遠笑得眼眯成了一條縫,躬著的腰也直了些,陪笑道:“應該的,應該的。”
薑遠臉色突然一變,喝道:“你們竟敢賄賂欽差?!來人,拿了!”
鶴留灣的一眾護衛上前,一腳將這七個鄉紳踹翻在地,掏了繩索就給他們捆了。
這七個鄉紳大驚失色,他們怎麼也沒想到薑遠前一秒還笑臉迎人,後一秒就翻了臉。
“欽差大人饒命啊…您不同意,咱們好商量…”
“欽差大人,您也要考慮一下我們這些商賈的活路啊…”
七個鄉紳哭喊求饒,言稱自己高價買來的糧,若是平價賣,一家都要餓死,不如去跳沄瀧河得了。
薑遠冷笑著問道:“你們說是高價收的糧,且說說收來時到底是個什麼價?”
“五百文…”
“六百五十文…”
“三百文…”
七人被按倒在台之上,驚駭之下居然報出了三個不一樣的價錢。
薑遠調侃道:“你們收糧時,價格差得有點大啊?”
這七個鄉紳額頭冒冷汗,暗自後悔沒商量好就上來了,此時隻得強撐了。
那白胡子鄉紳道:“大人,我等價格不一樣,實是因為糧食好壞有彆,精糧六百五十文,中等五百文,次糧三百文,絕無虛言。”
“對對對,就是這樣,欽差大人明查。”
其餘六個鄉紳點頭如搗蒜,齊聲附和。
薑遠摸了著下巴一臉寒色,他原本隻想將糧價壓回平價即可。
隻要這些鄉紳沒有與唐明誌有染,也不準備朝他們下手。
但現在看來,這些人要錢不要命,不給點顏色給他們看看,還當他這個欽差白來了。
再者,瀧河縣人口近七萬人,田家糧倉的糧食雖多,但絕對是不夠災民們吃到再種出糧食之時。
瀧河縣的糧價千文一鬥,翻了一百多倍,這些有糧行的鄉紳大發災民財,如今還想咬著高糧價不放,就不是貪財那麼簡單了。
這是要喝災民的血。
薑遠正發愁該怎麼解決糧困,這些鄉紳自己送上門來,就怪不得他了。
薑遠陰惻惻的說道:“據本欽差所知,淮州府水患之後,江竹鬆下令封鎖了所有進出府境的要道。
瀧河縣城也以防瘟疫之名,不許進出,本欽差很想知道,你們從哪收的糧?
還是說,你們先從外地收了糧囤積,然後掘了河堤,拉高糧價?這水患是你們造成的吧!”
七個鄉紳聽得這話,先是一怔,隨後大驚失色,他們剛才隻說高價收來的糧,卻沒想到薑遠從這個角度切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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掘河堤故意製造水患,以拉高糧價,這個罪名豈是他們擔得起的。
“冤枉啊!大人,我等怎會乾這等喪儘天良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