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竹鬆聽得薑遠要將他押去遊街,眼神中儘是恐懼之色,發瘋一般的吼叫:
“薑遠,你休得羞辱本官!本官即便有罪,也得被押解進京,大理寺與刑部才能定罪!”
薑遠冷笑一聲:“本欽差代天子巡視,如天子親臨!爾等罪大惡極,當從重從嚴從快!
大理寺與刑部來此也是這麼判!押下去!”
獨臂老李等護衛上前將他按住,郎顯拿著簽牌左右開弓,狠狠的抽在他的臉上,牙齒都被扇飛了出去。
衙門外早備有四輛囚車,一眾護衛將江竹鬆、唐明誌與田昌、孔副班頭扔了進去。
這囚車其實就是在馬拉的板車上放了個木籠,但卻是有點門道的。
木籠的頂端固定著一副枷鎖,犯人塞進去上了枷鎖後,就隻能站著,想蜷縮著不露臉都是不成。
站不起來的,就隻能被枷鎖夾著脖子,像掛臘肉一般,滋味極不好受。
江竹鬆等人的囚車後麵,還有二百多被五花大綁的瀧河縣惡吏,皆被繩索串在一起,個個麵如死灰。
平日裡耀武揚威,欺壓良善凶神惡煞的小吏們,此時皆成階下囚,哪還有往日裡的得意。
昨夜薑遠讓莊長祿帶著人,在瀧河縣城中貼滿了今日公審的告示。
城中的百姓與災民們,大多都已知曉欽差大人今日要公審江江竹鬆等人,無數的百姓早已在衙門口等著了。
見得江竹鬆與唐明誌等人被押上囚車,群情頓時激奮起來。
有哭嚎著要讓江竹鬆與唐明誌償命的,也有怒罵著朝他們吐口水的。
更有許多災民撿了石塊、土塊用力朝囚車砸去。
更有甚者,不顧兵卒的阻攔,撲上前撕咬那些被繩索綁住的小吏。
若不是兵卒全力阻攔,這些人估計會被當場撕成碎片。
可見百姓對瀧河縣的這些官吏,恨到了哪種地步。
繞城遊街三次後,江竹鬆已是奄奄一息,頭已被石塊砸得像豬頭一般。
唐明誌也沒好到哪去,先前在公堂上暈了過去,硬生生的被石塊砸醒。
相比江竹鬆與唐明誌,田昌更讓瀧河縣的百姓憎恨,扔向他的石塊、穢物更多。
許多喪天良的惡事,都是田昌親自帶著人乾的。
打砸搶燒,逼良為娼,強奪他人家產的事,都是他出的麵。
西城菜市口已搭起了一個巨大的台子,上千朱武關的兵卒將這台子圍住,組成人牆將百姓擋在台下。
穿著朱柴侯爺袍服的薑遠坐在台正中,兩側站著獨臂老李與廖發才等護衛。
身後則是三百禁軍扛著欽差的儀仗旌旗,穿著魚鱗甲的郎顯、花百胡,與一身青衣勁裝手提長劍的杜青,立於旌旗之下。
二將一俠,儘顯淩冽之氣。
薑遠這番排場極大,倒不是他喜歡張揚,而是必須要這麼整。
他是欽差,代表的是大周朝廷,江竹鬆與唐明誌等人所罪孽馨竹難書,造成的民怨太大。
薑遠就必須要拿出態度來,以證明朝廷對此事極為重視,讓百姓能感覺到天子懲惡的決心。
江竹鬆與唐明誌、田昌,以及二百多小吏被押上高台,皆被按倒跪下。
薑遠一揮手,自有兵卒抬著兩大捆寫著斬的木牌上來。
那二百多惡吏見得這木牌,頓時嚎啕大哭起來。
他們以往都是給彆人插這玩意,此時自己也要被插上這木牌,怎會不知是怎麼回事。
先前說了,這些惡吏中有相當一部分人所犯之事,若按正常來判,也最多是一個流刑或坐監。
他們本就是吏卒,怎會不懂自己的罪行輕重,所以這部分人其實是不怎麼害怕的,覺著自己根本不會死。
誰知欽差大人不按套路出牌,在這台上的有一個算一個,人人領了塊“斬”牌。
“欽差大人冤枉啊…”
“大人,我等罪不至死啊,饒命…”
這部分小吏哀求哭嚎的求饒,此時才知道害怕起來。
薑遠麵無表情,一拍驚堂木,大喝道:
“肅靜!爾等哭嚎求饒也是無用,本欽差稍後自會說明緣由!誰敢嚎哭者,掌嘴!”
那些哭嚎的小吏充耳不聞,他們隻知自己馬上就要腦袋搬家,現在不求饒還等什麼時候。
站在旌旗下的花百胡一揮手,十幾個手持簽牌的禁軍兵卒上前,物理止哭,效果極佳。
此時,又有禁軍兵卒抬上來兩大摞狀紙來,堆在一起能有大半個人高。
這些狀紙都是這十來天,瀧河縣百姓的血淚控訴。
由於告狀的百姓太多,不識字的百姓也多,薑遠不得不讓郎顯派出軍中十幾個錄事,在衙門口設了桌椅,代人寫狀紙。
十天下來,衙門的文房中狀紙堆如山,現在搬來菜市口的狀紙還是經過分揀的,沒個人命案的狀紙都沒資格在這裡出現。
“將淮州府原府尹、瀧河縣原縣令押上前來!”
薑遠輕喝一聲,幾個禁軍兵卒拖了江竹鬆與唐明誌,扔在薑遠的案前。
此時二人早已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像灘爛泥一般癱在台子上。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不得不說江竹鬆生命力極其強,遊了三次城挨了無數百姓的石塊,此時仍睜著眼瞪著薑遠,眼中的惡毒之色極濃。
薑遠見得江竹鬆的嘴一張一合,側耳細聽了一番,冷笑道:“江竹鬆,事到如今你還咒本欽差不得好死?
你還是先想想,你到得陰曹地府後,那些被你害死的冤魂會不會放過你吧!”
此時台下的百姓越聚越多,竟然比糧倉發糧時人還多。
一眾百姓瞪圓了眼睛咬著牙,目光死死的看著高台上的一眾犯人。
“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
不知誰起了個頭,台下的百姓漸漸呼喊起來,聲浪從弱到強,如雷聲滾動,整個瀧河縣城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