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數十人熱熱鬨的到得狀元山腳下,在溪邊的一塊草坪停了下來。
這塊野草坪極大,因草被之下儘是細碎的沙石,種不了莊稼。
這塊地方便成了,來鶴留灣遊玩的才子佳人們,最喜歡的地方。
薑遠等人過來的時候,還有不少從燕安而來的書生與閨秀,在此賞秋。
薑遠也不驅趕這些人,到得晚些時候,這些才子佳人便會離去。
大周的禮教極嚴,斷不會有夜不歸宿這種事發生。
薑遠讓胖四帶著護衛,在草坪另一邊支了攤子,架了燒烤用的爐子,先將炭火生起來。
上官麒姐弟已拿風箏撒著小腳丫奔跑起來,看那架式,這兩個小東西以往沒少放風箏。
“公子,你教我們放紙鳶,我飛不起來。”
小娟兒與蘭兒、雨兒,委屈巴巴的拿著風箏跑過來找薑遠。
薑遠哈哈一笑:“好,這又不是什麼難事。”
薑遠接過小娟兒手中的風箏,迎風快跑幾步,拿在身側的風箏輕輕一送,同時左手放線,那隻蝴蝶形狀的風箏便飛了起來。
“哇,飛起來了,公子好厲害!”
小娟兒歡喜至極,拍著巴掌又跳又叫。
“來,拿好線杯。”
薑遠將線杯往小娟兒手裡一塞,隨後又將蘭兒與雨兒的風箏放起來,幾個小家夥拉著風箏線狂跑,興奮得不得了。
“夫君,我也不會。”
小茹拿著一個半人大小的風箏,怎麼放也飛不起來,不得不來求助薑遠。
薑遠接過風箏,又如先前那般操作,將風箏放起來後,抓著小茹的手,教她如何放線收線,以控製方向與高度。
“咱們這樣…對,茹兒真聰明。”
薑遠一邊誇一邊教,兩人把風箏放得時高時低,開心不已。
上官沅芷與黎秋梧見狀,用力一收風箏線,故意讓風箏掉下來,也奔來叫道:
“我們也不會!”
就連矜持的清寧,紅著俏臉也將飛得好好的風箏給抖了下來。
薑遠哈哈大笑:“都教你們,都教!”
滿天的風箏亂飛,小娟兒等人又極其歡快,惹得薑鄭氏懷裡的薑致知,與王氏的兒子卞俊蹦噠個不停。
沒錯,胖四其實姓卞。
因他從小就胖,又在家行四,在被賣進梁國公府前,他家中人給他取小名為狗四。
賤名好養活麼。
薑鄭氏覺得狗四這名字不雅,便給他取名胖四。
如今胖四生了兒子,希望自己的兒子長得俊俏一些,便給取名卞俊。
卞俊比薑致知早出生幾個月,此時已會蹣跚學步,正是蹦噠的年紀。
薑致知見得卞俊被王氏牽著在草坪上蹦噠,他哪裡還按捺的住,囈呀著含糊不清:
“祖母…走…”
薑鄭氏聽得孫兒除了會叫爹,今日居然又會叫祖母,頓時大喜:
“乖孫,我的乖孫!你也要走路是吧,祖母扶著你。”
誰料薑致知雙腳一落地,就趴在地上往卞俊爬去,照著他腦袋就捶。
卞俊也不甘示弱,胖嘟嘟的小手也往薑致知臉上拍。
薑鄭氏卻是不惱,對薑守業笑道:“老爺,你看他倆像不像遠兒與胖四小時侯。”
薑守業撫著胡須感慨道:“的確像,這一晃就是二十多年了,他們也都已成家立業,咱們也老了。”
一旁的王氏趕忙接話:“老爺與老夫人怎能說老,往後呀,您二老還得帶曾孫呢。”
“王氏是個會說話的。”
薑鄭氏聽得這話很是受用,也感慨了聲:“胖四當年進我薑家時,不過兩歲。
他家養不活他了,才送來的咱家,他可算我薑家的家生子。
你乃胖四之妻,以後要多幫胖四管好侯府前宅事務。”
王氏聞言屈身行了一禮:“謹遵老夫人之命。”
坐在一旁的趙欣聽得薑鄭氏與王氏的這番對話,聰慧如她也不得不暗讚其話術高明。
豐邑侯府能如此和睦,不是沒有道理的。
薑鄭氏不擺老夫人的身份,隻用這一句話,既分了主次,又顯得和藹,卻給還在咿牙學語的卞俊定下了規矩。
趙欣朝薑鄭氏微行了行禮:“老夫人治家有方,本縣主實是敬佩。”
薑鄭氏擺擺手:“縣主過獎,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家也是如此啊。”
趙欣心神一動:“謝老夫人提點。”
薑鄭氏見得趙欣聽懂了,輕頜了首,扶著薑致知去追放風箏的那幾小家夥去了。
薑守業卻是沒動彈,目光看向趙欣:“縣主,你看那風箏,飛得再高,線始終在彆人手裡。
一會放完了風箏,這些風箏也就沒用了,要麼被丟掉,要麼拿來燒火。
人活一世,當要像那飛鳥,不受風擾,不受線困。
遠兒說你在算章一道上,極有天賦,你的天空應是在那裡。”
趙欣聽得有些出神,她又怎能聽不明白薑守業話裡的意思。
話裡話外,都在提醒她,不要當彆人的棋子和風箏。
“哎,你彆坐著不動彈,過來放風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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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遠拉著個大雁形狀的風箏奔了過來,朝趙欣笑道。
趙欣一愣,臉上浮出喜色來:“我…可以與她們一起麼?”
薑遠將風箏線杯往她手裡一塞:“出來不就是玩的麼,你那傷也好得差不多了,該動彈動彈。”
趙欣聽得這話,暫不去想那些煩心事,歡喜的接了風箏。
“縣主,快來。”
正放著風箏的小茹,見得趙欣過來,也笑著招手。
小茹心地善良,她隻會體會彆人的難處,極少去想彆人的壞處。
既然薑遠都同情趙欣,小茹作為趙欣的親妹妹,自然是希望她開心的。
薑遠見得趙欣融入到了侯府中的女眷後,便去侍弄他的燒烤。
竹簽串著的羊肉串架上燒得正旺的火爐子,不一會就滋滋冒油,再撒上孜然與辣椒麵,香味能傳數裡。
廖發才吸著鼻子湊了過來,討好的笑道:“哎,東家,能給我一串麼?”
薑遠白眼一翻:“自個烤去!”
“小氣!”
廖發才拿了兩串肉架在火上烤著,突然道:“東家,你準備讓我去哪個軍營?”
薑遠側頭看向廖發才,小聲罵道:“你特麼什麼意思?你不是與菲兒看對眼了麼?
你小子是不是想吃乾抹淨,撒丫子跑路?”
廖發才一臉正色:“我在你心裡,就是這樣的人?”
薑遠斜著眼睛道:“難道你不是?你現在過得好好的,怎的想去從伍?”
廖發才沉默了一會:“我怎是那種人!我覺得,我在侯府當護衛好是好,但說難聽點,就是個下人!
我想去掙個功名,才好回來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