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的鶴留灣,寂靜異常,屋外的風雪斷斷續續,時落時不落,來來去去下了好幾回,直到半夜風雪才停。
薑遠迷迷糊糊醒來時,天已是大亮,陽光已從窗戶照了進來。
大冬天的睡懶覺,沒有比這更舒服的事了。
“糟了!今天是大朝會!”
薑遠猛然回魂,這才想起來今天是大朝會,這會太陽已上三竿,朝會估計都散了。
那還急個毛線。
薑遠仰天一倒,又縮回了被子裡。
側頭一看,小茹已不知何時起了床,估計是去格物書院啟蒙班教娃娃們去了。
估計是想讓薑遠多睡會,這才沒有叫醒他。
“夫君,日上三竿了,太陽都曬屁股了!”
上官沅芷的聲音傳進來的同時,已是推了門進來了。
後麵還跟著端著小米粥與油條的冬梅。
薑遠揉了揉眼睛,伸了個懶腰,被子一掀翻身而起。
“呀!”
端著早餐的冬梅見狀,驚呼一聲,連忙側過身去。
“我艸!”
薑遠這才發現身上連根紗線也無,又趕忙縮回了被子裡。
上官沅芷嗔了薑遠一眼,拿過衣衫服侍著薑遠穿了:
“風吹鈴鐺響,夫君也不怕著涼!”
薑遠滿頭黑線,這婆娘現在沒有哪天不是語出驚人的。
薑遠手腳麻利的穿戴整齊,又自個拿了牙刷水杯洗漱一番,這才與上官沅芷一同吃早餐。
薑遠看了看在一旁侍候的冬梅:
“冬梅,你且先退下。”
冬梅福了一禮,轉身便出門去了。
上官沅芷不解:“夫君,好好的讓冬梅出去做甚。”
薑遠喝了口粥,卻是問道:“冬梅喜歡蘇逸塵,這事你知道麼?”
上官沅芷一愣:“夫君怎的知曉,妾身怎的不知曉?”
薑遠笑道:“你的眼裡現在隻有兒子,你哪知曉。”
上官沅芷哼了聲,掐了把薑遠:“你這般說,好似在斥責妾身眼裡沒有你一般。”
薑遠呲牙咧嘴,連忙求饒。
兩人打鬨嬉笑一番後,上官沅芷正色道:
“冬梅這丫頭怎的喜歡上了蘇逸塵?這不妥。
蘇逸塵閒著沒事來招惹冬梅作甚,他願意娶?”
薑遠知道上官沅芷的意思。
冬梅是上官沅芷的陪嫁丫鬟,按大周禮法來說,她實則還有另一個隨時可以轉變的身份。
那便是薑遠的通房丫鬟。
隻是薑遠從沒有過這種想法,上官沅芷也從不提此事,冬梅倒是清清白白的處子之身。
在薑遠看來,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有愛與被愛的權力,不應由他人來支配。
薑遠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並將這種新思想,以潤物細無聲之態灌輸給格物書院的學子。
以慢慢改變學子們為人處世的態度,隻是這種新思想還不敢大肆宣揚罷了,隻是讓其悄無聲息的萌芽。
薑遠認為,大周要富強,年輕一代就得打破陳規。
而上官沅芷就單純的多,她所說的不妥,純粹從身份地位上考慮的。
那蘇逸塵是何人,乃江南有名的大才子。
冬梅與他的身份天差地彆,若說冬梅過去當個妾室,倒也說得過去,但若是正妻,這事兒就懸。
但蘇逸塵現在並未娶妻,冬梅喜歡上他,這不是什麼好事。
冬梅雖說是個丫鬟,但自小入鎮國公府,上官沅芷與她的關係,就似薑遠與胖四。
有尊卑之分,卻也情同姐妹。
上官沅芷自然很是擔心,冬梅會受到傷害。
薑遠沉吟片刻:“我估計蘇逸塵應該是喜歡她的。
除去身份上的懸殊,冬梅其實還是很漂亮的。”
上官沅芷搖頭道:
“漂亮的女子多了去了,蘇逸塵從江南而來,什麼漂亮女子沒見過,聽說淮秦河上的花船上,美豔名妓成群,才子不都喜歡去那種地方麼?”
薑遠聽得這話,俊目發光,摸著下巴道:
“嘖嘖,這是真的?我怎的不知道,好地方啊…”
上官沅芷輕捶了一下薑遠,翻了翻白眼:
“與你說正事,你又沒個正形!要不,再讓沈冼海給你買上百來斤枸杞?”
薑遠聽到枸杞就怕,連連拱手:“小生錯了。”
上官沅芷也知薑遠故意說笑,又道:
“夫君不要東拉西扯,你突然提起冬梅與蘇逸塵之事,你到底想說什麼。”
薑遠想了想:
“你將冬梅的賣身契還給她,讓她去書院念書去。
每個人都有爭取美好事物的權力,冬梅也是個潑辣性子,讓她自己去爭取吧。
蘇逸塵本也是灑脫不羈之人,世俗禮法束縛不住他,說不得他們能成。”
上官沅芷美目流轉:“夫君,您讓冬梅入書院念書,將來為蘇逸塵紅袖添香?將他們的身份拉近一些?”
薑遠反問:“有何不可?冬梅也是聰慧的女子,多念點書配得上蘇逸塵。”
上官沅芷歎了口氣:“此事我要仔細問問冬梅,看看她到底是一廂情願,還是他們兩廂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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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到時弄個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你們這些才子,提了褲子就不認賬之人多了去了。”
“哎,你說彆人就說彆人,你彆帶上我哈。
我可沒有不認賬的時候,要不咱倆那孩子從哪來的。”
上官沅芷聞言麵色一紅,輕捶了一下薑遠:
“知道你情意深,要不我當尼姑都不嫁你。”
兩人說笑著差點又要天雷勾動地火。
黎秋梧一手扶腰,一手拿著個碗,裡麵裝著幾個酸辣椒,被兩個丫鬟小心扶著盈盈而來。
“姐姐,還要不要去書院,時辰不早了!”
黎秋梧一邊吃著酸辣椒一邊問道。
上官沅芷見得黎秋梧兩口一個酸辣椒,忙搶了過來:
“你這小饞嘴,婆婆不讓你吃這東西,一會被她看見,又得說你。”
黎秋梧嬌嗔一聲:“你不告訴婆婆不就行了,我就喜歡吃這個。”
薑遠卻是不在意那酸辣椒:“等會,剛才你說什麼?你倆要去書院?你們去乾嘛。”
黎秋梧挽著薑遠的胳膊,得意道:
“嘿嘿,夫君,我與姐姐現在也是武韜部的先生,專教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