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東麵的山腳之下,薑遠與一眾學子已翻身上了馬,手中的長刀皆已拔了出來。
寒冬之夜的風極大,吹得山林樹木嗚嗚作響,雪粒子簌簌而下,打在人的臉上輕微刺痛。
學子們卻是似無半點感覺,既感覺不到冷,也感覺不到雪粒子打臉的疼。
正如薑遠所說,這是他們第一次夜戰偷襲,且還是殲殺敵眾的主力,有很多學子的手心居然還冒了汗。
有些緊張,更多的是興奮與激動。
“點火把!鳴金!”
薑遠突然高喝一聲,一眾學子紛紛點燃手中的火把,而文益收拿著一個鐵錚用力敲打起來。
鐵錚這玩意本是退兵時才敲,進攻時應擂鼓才是。
但薑遠與葉子文都是輕裝出擊,怎會帶戰鼓,隻得與葉子文約定,以鐵錚為號。
“殺!”
薑遠大喝一聲,反手以刀背拍在戰馬屁股上,當先朝山上殺去。
一眾學子也齊齊大喝一聲‘殺’,拍馬緊跟其後。
此時小山之上的崔家主脈護衛們,正圍著火堆昏昏欲睡,連個放哨的都沒有。
突然聽得山下傳來陣陣喊殺聲與馬蹄聲,頓時大驚,爬起來一看,隻見他們來時的方向,無數火把閃動。
“是官兵!他們殺來了!”
一個護衛指著山下的火把放聲大喊。
那叫六爺的漢子呸了一口,罵道:
“他娘的,估計又是濟洲的水軍,這群王八蛋,得了財貨,還追我們做甚!”
“六爺,彆罵了!快跑吧!”
一個護衛滿臉慌亂,拎著刀就往西麵山下跑。
那六爺卻是臨危不亂,喝道:“來的是騎兵,往西麵跑就是找死,往南!”
六爺拎了刀呼喝著手下兄弟跟著他往南麵跑,卻不料此時南麵山腳之下,亮起更多火把來。
崔家主脈的護衛見得南麵有埋伏,又緊急刹停。
但他們跑得太快,又是下山,天又黑,前麵的人一停,後麵的人直接撞了上去。
混亂之下,後麵的人手中的刀,將前麵的幾個倒黴蛋當場捅死。
此時這夥人也顧不得許多,連滾帶爬又往北跑,但很不幸,北麵也亮起了火把。
“六爺…咱們被包圍了!”
一眾護衛臉色慘白,他們怎麼也想不明白,怎的突然就冒出這麼多兵卒來了。
六爺的胸膛劇烈起伏,他怎麼也沒想到,今日隻是截殺崔家兄弟,怎的就會引來水軍圍殺。
按理來說,崔家旁支犯了大罪,他們幫忙將崔家兄弟截殺,又留下財貨沒要,等於是幫了水軍的忙。
怎的水軍還要剿殺自己等人,這沒道理啊。
不管六爺想不想得通,此時都容不得他多想,小山三麵被圍,隻有西麵沒有響動。
那還等什麼,跑吧。
六爺也不招呼手下了,埋頭就往西麵跑。
他手下那些弟兄也不傻,緊跟在老大後麵狂奔,幾十人硬是沒有一個人想過要搏殺一番。
“啊…”
一眾人奔至西麵山腳,跑得最快的數人,毫無征兆的跌倒。
更有人甚至不知道踩中了什麼,整個人被拉上半空,倒掛在樹上。
“有陷阱!”
“救我啊!”
漆黑的樹林中,崔家的護衛們亂成一團,誰還去管被繩套陷阱套住的同伴,爭先恐後往山下竄。
而此時,薑遠帶著一眾學子已經衝上了山,正朝西麵衝殺而下。
“噗…噗…”
戰馬一衝而過,寒光閃過,十數名落在後麵的漢子,當即歸了西。
眾學子根本不需用太大的力,隻將刀握緊了,借著戰馬的速度,刀鋒一劃,便能傷人性命。
此時葉子文埋伏在兩側的兵馬也開始收攏,收割那些跑錯方向的漢子的性命。
六爺隻恨少生了兩條腿,一衝下小山到得麥田裡,玩了命的跑。
他卻是從沒有想過要與來襲的官兵對練一番,先前截殺崔家兄弟的氣勢,早已不知去了哪了。
他現在就一個想法,就是跑,隻要跑進豐西府城就能活命。
他不信濟洲的水軍敢殺去府城。
“他娘的,跟著老子作甚!分開跑!”
六爺見得身後跟著不少的兄弟,邊跑邊罵。
心中暗恨手下:麥田這麼大,為何非要跟著自己,分開跑活命機會不就大了麼。
但他的那些手下哪管那麼多,六爺是他們的頭,是主心骨,不跟著他跑跟誰跑。
再者,這些手下也有小心思,隻要自己跑得比彆人快,那死的就是彆人。
於是,一眾護衛、家丁也不吭聲,埋著頭跑便是,隻要跑得比六爺快,那就比六爺長命。
但兩條腿又豈能跑得過四條腿,薑遠帶著一眾學子縱馬追來,不多時便趕了上來。
“申棟梁、楊更年,你二人帶四十同窗,前去截住他們!”
“得令!”
六十餘騎當即分成兩股,以攔截合圍之勢圍了上去。
申棟梁與楊更年等人很快搶在了六爺等人的前頭,掉轉馬頭殺了回來。
此時薑遠也正好趕至,將六爺與其幾十個護衛圍在了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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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爺此時才看清,來的這些騎兵隻是穿了皮甲,卻並無任何軍營旗幟,便強壯了膽高聲喝問:
“爾等是什麼人,為何襲殺我們!”
薑遠冷笑道:“吾乃檢校農寺司卿!爾等光天化日之下,攔路截道殺人,快快跪下伏法!”
六爺聞言一愣,什麼狗屁檢校農寺司卿,聽都沒聽過。
不過,這些人不是濟洲水軍,那便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