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廳內諸人,聽到蕭雲驤的南亞戰略,無論讚同與否,皆被深深震撼。
彭鈺麟摩挲下巴,提出現實問題:“阿驤,據我所知,眼下帶嚶實際控製了下緬甸沿海數省。”
“上緬甸仍在緬王敏東治下。敏東雖非雄主,軍力孱弱,但名分尚在。”
“且自瞞青始,華夏與緬甸關係不善。我們貿然介入,他豈肯輕易引狼……呃,引我軍入境?”
蕭雲驤聞言,嘴角忽地勾起一抹狡黠,竟“嘻嘻”笑出聲來,帶著少年般的促狹:“彭先生,若我們打出這般旗號呢?”
他模仿使者口吻:
“‘華夏西王府,為解友邦倒懸之苦而來!助緬王驅逐帶嚶豺狼,複其祖宗疆土!事成之後,緬甸為西王府藩屬,西王府則為其提供永久庇護,共禦洋人!’”
“你猜,那敏東王是坐等帶嚶步步蠶食,最終國滅身死,還是抓住我們這根救命稻草,保一個藩屬之君的地位?”
他攤了攤手:“至少,借個道,提供些向導糧草,總該應允吧?我們幫他打敵人,他管飯不過分吧?”
賴汶光緊鎖的眉頭漸舒,眼中精光閃動,興致盎然:“大王此計甚妙!關鍵在於實力。”
“隻要我軍能與帶嚶乾一仗,並擊敗之,打出威名,讓敏東王廷與緬甸百姓見我實力與誠意,他們必然心動!”
“屆時,便非我求他,而是他主動來求我了!”
“隻消我軍靴踏上孟加拉土地,”賴汶光聲音鏗鏘,“帶嚶就不得不低下那高傲頭顱,來找我們談判了!”
一直凝神傾聽的左靖西,此時輕咳一聲,插入話題。
他正翻閱一份薄冊,封麵印著“寰宇軍情輯要”——這是軍情局定期彙總全球軍情,僅供西軍最高層參閱的內參密報。
“大王,賴兄,”左靖西指著冊中一頁,語氣審慎,
“近日軍情簡報顯示,帶嚶於印度次大陸,除本土陸軍外,更征募大量土邦仆從軍,總數恐達一二十萬之眾!”
“且印度眼下,名義上仍由那臭名昭著的東印公司管轄。”
“我軍僅以第二軍四萬餘眾,勞師遠征,麵對數倍於己、占地利人和之敵……這勝算,是否過於……懸了?”
他終道出擔憂。
蕭雲驤緩緩搖頭,神情篤定:“左先生所慮甚是。然而,帶嚶在印統治,絕非穩若磐石。其高壓盤剝,視土人為芻狗,已是遍地乾柴。”
“隻消我能在戰場狠狠挫敗其本土軍,證明其並非不可戰勝,再適時予飽受壓迫之土邦王公民眾以希望、支援他們一些淘汰的武器,訓練他們的人員,”
他眼中閃過一絲光亮,“帶嚶對印度次大陸統治,不見得就牢不可破。”
此時他心中清晰閃過一個年份:1857年,印度民族大起義。
“況且,”他繼續道,“我無需殲滅其多少兵力,也非真要去搶其殖民地。而是具有破壞其在印度次大陸穩定統治的能力,給他們造成無法承受的損失。”
“所以必須在滇省,預備一支齊裝滿員、適應叢林、隨時能戰之鐵軍,保持對帶嚶的威懾!”
“日後無論在談判桌或戰場上,它想再對我頤指氣使,就得先掂量掂量,它在印度的‘奶牛’是否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