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木門推開的刹那,蒸騰的茶香裹挾著普洱的陳韻撲麵而來。
時厲骨節分明的手指正把玩著茶盅,聽見腳步聲卻未抬頭。
青瓷茶盞輕磕茶盤發出清響,
"發火了?"
他偏頭看向門口,鳳眼微微眯起。
眼角幾道細紋反而襯得那雙眸子愈發深邃。
五十歲的男人穿著藏青唐裝,腕間老山檀木手串隨著動作輕晃。
舉手投足皆是曆經歲月沉澱的從容。
時嶼白隨手將西裝外套搭在椅背上,“不算發火,讓他們長個記性而已。"
若真動怒,時家早就該淌血了。
時厲似笑非笑地將飄逸杯推過去,沸水衝開的茶葉在杯中舒展,
"什麼時候把那小姑娘帶回來我看看?"
氤氳熱氣模糊了時嶼白冷硬的下頜線。
他輕抿一口茶,語氣難得柔軟,
"我還沒問過她。"
話音未落,對麵傳來茶盞重重擱下的悶響。
"見不見您,她說了算。我聽她的。"
時嶼白慢條斯理地撫平袖口褶皺,想到蘇璃,眸色不自覺染上暖意。
連像樣的見麵禮都沒備齊,怎能貿然讓他見她。
時厲輕磕杯盞,露出的眉眼銳利如鷹,
"她還不知道我的存在?"
金屬打火機清脆的開合聲打破沉默。
時嶼白指尖夾著香煙湊近火苗,青煙嫋嫋升起,
"八字還沒一撇呢,知道又如何?"
他漫不經心地彈了彈煙灰,語氣突然帶了幾分戲謔,
"畢竟族老們都瞧不上她,不如我跟她定居海臨,落個清淨。"
茶室陷入詭異的寂靜,時厲盯著兒子眼底的冷沉。
無非就是讓他敲打敲打族中人安分一點,彆去擾那小姑娘“清淨”。
最終隻能無奈地笑罵:"小兔崽子......"
時厲端起茶盞輕抿,茶湯在齒間回甘,他漫不經心地朝心腹使了個眼色。
兩張泛著冷光的卡片被推過烏木茶桌,在時嶼白麵前停下。
一張是燙著暗紋的全球無限量黑卡。
另一張卡片流轉著冷冽的紫金色光暈。
金屬質地在光線折射下泛著幽芒,邊緣處的家族徽記以密如蛛網的紋路鐫刻,隨著光影晃動若隱若現。
這張沙洋特製通行證,不僅是出入國境的憑證,更象征著淩駕於規則之上的權力與無上榮耀。
沙洋在國際版圖上始終保持著神秘姿態。
宛如一座被結界籠罩的孤島,森嚴壁壘將外界窺探的目光儘數隔絕。
哪怕是跺跺腳便能撼動金融市場的商界巨擘,或是手握軍政大權的權貴。
若缺了通行證,也隻能被拒於海關之外,連那片土地的輪廓都無緣得見。
而時厲指尖輕叩的這枚通行證,全沙洋僅發行十五張。
每一張的編號都對應著某個翻雲覆雨的名字。
是行走在沙洋境內暢通無阻的“免死金牌”,更是持有者身份與地位的無聲宣告。
“給小姑娘的見麵禮。”
時厲放下茶盞,指尖叩了叩桌麵,鏡片後的目光帶著幾分促狹,
“拿著,彆不識好歹。”
時嶼白掃了眼桌上的卡片,喉間溢出聲輕笑。
他屈指彈了彈那張黑卡,金屬撞擊聲清脆悅耳:“摳門。”
白色襯衫下的脊背微微後仰,他斜睨著父親,
“兩張卡就想收買未來兒媳?通行證倒是有點誠意。”
時嶼白吐了口煙霧,目光瞥向桌上的黑卡。
“可惜……她不缺這個。”
他黑卡多的是,不缺時厲這一張。
“嫌少?”
時厲挑眉,伸手要收回卡片,
“五張黑卡,沙洋遊艇碼頭最氣派的泊位歸她,再把族裡那套翡翠頭麵拿出來。”
時嶼白突然傾身,指尖壓住兩張卡片,
“不然,您這未來兒媳可不好哄。”
時厲聞言,冷笑一聲。
骨節分明的手緩緩收回,目光似笑非笑,
“你小子倒是會獅子大開口。”
他端起茶盞又輕啜一口,茶香在口中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