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雋立刻就明白她話裡的意思,他的眼神是毫不掩飾的殺意,“那麼,我們就把那道光熄滅了。”
無言沒聽懂聽橋的諷刺意思,不過從她的語氣也可猜出來,是對他那些話的不滿。
他心中亦知這位施主的戾氣不會那麼輕易消散。
在聽到陸行雋的話時,他頗為無奈,又多了一人的怨恨要去平息。
無言歎息一聲,“兩位施主,又何必如此執著呢?”
“冤冤相報何時了,你報了仇,他的親友又來找你報仇,或許之後你的親友也走上這條重複的路,這樣仇恨何時會終結呢?”
聽橋會怕這種大道理嗎?當然不。
她冷冷一笑,“那你不如等我報了仇,等他的親友找過來,再勸他們彆報仇了。”
“當然,若那些所謂親友找上門來,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無言撚了撚佛珠,語氣無奈,“施主手上已沾了許多人的鮮血,何苦再增添殺孽?”
“嗬,”聽橋道,“這話你已經說過了。”
而且來來回回就那些。
她嘴角彎彎,好似在笑,又似乎沒有,“我問一句,如果有一日你們苦濟寺上下皆被我屠了,還能不能如此冷靜地原諒悔悟的我?”
“……”
無言歎了口氣,“施主,你……”
聽橋直接斷了他的話,“你既然不能做到,為什麼過來讓我原諒?”
“還有,”她話鋒一轉,“你說那朱武嚴是真心悔悟,那他怎麼不敢到我麵前來悔悟?”
“是真心怕死還是悔悟?”
無言沒有正麵回答,“上天有好生之德,還請施主請給他一個悔過的機會,”
聽橋笑:“不好意思,我不愛看書,聽不懂。我隻知道,你們和尚不是最愛講究因果嗎?”
“在我看來,因果未斷,怎能出家念經?”
無言:“難道施主當真是要他一死才肯原諒嗎?”
聽橋一臉冷漠,“絕不原諒,即便他死了。”
她不可能替死去的家人原諒那些人。
而且他們謝家人最是護短,若家人被傷,定是讓那人百倍償還的。
目前看是無法談妥了,無論他如何勸說,謝施主全然不聽。
無言便道:“明空他如今在我苦濟寺後山與玄慧玄曇師祖念經,施主請再三思量。”
無言希望她能知難而退。
果然……是那兩個老家夥。
看無言這態度,更是不可能把人給她交出來了。
若聽橋她時間還多,大概會狠一些,把寺裡的和尚一個接一個抓來威脅……可如今她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一年都不足了。
而且,聽橋沒法等了。
在知道最後一個仇人所在地之後。
她目光一沉,轉身與陸行雋立刻離開了這裡。
——
回到院中,陸行雋見她未言語,忍不住抓住她的手,讓她定下心來,“我會幫你的,橋橋。”
聽橋怔怔地轉頭看他。
半晌,她嗯了聲,“我們明日就啟程去苦濟寺。”
陸行雋不讚同,“你忘了明晚是特殊的日子嗎?”
聽橋恍然,“是……我差點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