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如霜,自雕花窗欞斜切而入,映得青磚地上蜿蜒的血跡泛著冷光。
謝衝仰麵橫在玉階前,玄鐵劍脫手三寸,素來梳得齊整的銀發沾著暗紅碎肉。
那雙鷹眼此刻圓睜欲裂,凝固的驚駭自瞳孔深處炸開蛛網狀的紋路,咽喉處拇指粗的血洞仍在汩汩湧出溫熱的液體,與簷角滴落的夜露混作一處,在漢白玉地麵綻開詭豔的紅蓮。
更漏聲裡,血腥氣裹著斷續的蟲鳴漫過青石回廊,廊柱投下的陰影如同無數觸手,正悄然攀上他僵直的指尖。
“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好殺很多。”秦無幽為謝衝遮上眼睛,下一瞬間身形便消失不見。
“城……城主?!不好了,城主遇刺身亡了!”
秦無幽走後,有下人發現了謝衝的死。
一時間,城主府一片慌亂,人人自危。
“好快的一劍,一招即殺,謝衝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秦府中,釣魚佬西望城主府,有些驚訝。
他自然看清楚了那一劍,除卻速度外,這一劍的威力亦是令人震驚,縱然是五境大修行者也不敢小覷。
“此劍,已初有五境大能之威,就是不知,這小子儘了幾分力。”釣魚佬不禁有些想笑。
世人眼中的廢物,實際卻是已然立身於聖朝大修行者之林。
“漁老,我沒讓你失望吧?”片刻後,秦無幽回到秦府,對著漁老道。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一劍,是張太一的風影無痕。”漁老開口道。
秦無幽點頭,道“漁老慧眼,確實是劍尊的風影無痕。隻有用出這一劍,我才有十分的把握瞬殺謝衝。不然,一但讓謝衝開啟城主府的陣法,便沒那麼好殺了。”
“不算慧眼,當年,張太一與通天劍主一戰,我曾見他用過此劍招。當時,劍氣縱橫三百裡,山海顫栗,日月失色。你這一劍比他那一劍可差了十萬八千裡。”漁老道。
“晚輩自是難以與劍尊相比。”
“一城之主被殺,可不算小事,朝廷那邊不知道會不會派五境下來。”漁老道。
“誰知道呢?不過,機會我已經給了,就看我們的某位大人物能不能抓得住了。”秦無幽莫名一笑,似乎想到了很有趣的事情。
謝衝被殺,佑城城主之位便有了空缺,如果那位大人物滅亡秦家之心不死,就一定會派他的心腹下來。
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滅亡秦家的機會。
一日後,城主謝衝遇刺身亡的消息傳遍了整個佑城。
“死得好啊,這謝衝平日仗著城主之位與四境修為壓迫我等商會,逼得我等不的不向其私下繳納靈石,今日終於惡有惡報了。”
“平日城主府的守衛欺男霸女、無惡不作,今日他們的靠山一倒,還能有此狗膽嗎?”
“大快人心啊,也不知是哪位俠士替天行道。”
“四境的高手自然隻有四境才能殺,秦家主先一步入四境,城主便後一步遇刺身亡……”
“兄台慎言啊!”
“莫要胡亂猜測,昨日我等拜訪秦家,恭賀秦家主入四境。秦家不僅安排了晚宴,秦家主更是放下身段,全程與我等舉杯共飲,未有片刻離席。”
“據我所知,咱們佑城不是還有一位四境嗎?”
“那位四境是秦家大長老,昨日同樣未曾離席,絲毫沒有四境高手的架子,反而極為和藹可親。”
“道友,你怕是與秦家有仇吧。先是懷疑秦家主,後是暗指秦家大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