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秦無幽終於應了一聲，繼續道“我猜測……霜雪，就是雪兒。”
“顏沁雪……”朱雀殿主當然知道這個名喚‘顏沁雪’的女子在阿弟心中的分量。
她此刻也明白了阿弟的猜測。
若真是冰聖宮暗中囚禁甚至改造了顏沁雪，將其變成一把無情無義的殺戮之劍“霜雪”，那這仇，便是不死不休！
“是否需要姐姐我……”朱雀殿主上前一步，冰冷的看向洛心，輕聲道“撬開她的嘴？”
秦無幽緩緩放下茶盞，目光再次投向洛心，搖了搖頭，拒絕道“不必。”
“如洛心這種人，天賦卓絕，心誌曾被冰聖宮以最殘酷的方式打磨淬煉，早已鑄就一副不懼皮肉之苦的冰魄寒骨。”
“尋常的刑罰，哪怕挫骨揚灰，也休想讓她真正屈服，道出核心秘密。”
“反而會激起她骨子裡那份屬於冰聖天驕的偏執與驕傲，讓她更加死硬地守住那點可憐的秘密，將此視為她最後的精神支柱。”
秦無幽頓了頓，嘴角勾起一絲極淡、極冷的弧度。
對於人心的把握，秦無幽自認為至今已經達到了一個十分恐怖的地步。
“至於那些搜魂煉魄、汙穢神魂或者是摧殘肉體的陰損手段……太過下作，丟人現眼。我秦無幽，不屑為之。”
“對付這種被宗門洗腦、將驕傲刻進骨髓的人，摧毀其意誌，擊潰其道心，遠比摧毀其肉體更有效。”
“隻需要，挫其銳氣。”
“銳氣？”朱雀殿主若有所思。
“不錯。”秦無幽緩緩道“將她從雲端徹底打落凡塵，讓她日複一日地看清自己此刻的卑微與無力，看清她所依仗的宗門榮耀、天驕光環，在我麵前是何等脆弱可笑，如同塵埃。”
“讓她習慣這身灰衣，習慣這把掃帚，習慣這方囚禁她的庭院。習慣被人無視，習慣被當作塵埃。習慣從高高在上的天驕，變成一個連螻蟻都不如的灑掃仆役。”
“驕傲，是支撐她不肯低頭的脊梁。當她習慣了低頭，習慣了卑微，習慣了連憤怒和怨恨都變得麻木……那根脊梁，自然就斷了。支撐她守住秘密的最後一絲心氣，也就散了。”
他端起茶盞，終於淺淺啜飲了一口，碧綠的茶湯入口，覺得十分清爽。
“等到她銳氣儘失，心防崩塌，如同被抽掉了筋骨……那時，無需逼問，她自會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主動將她所知道的一切，和盤托出。”
“包括……霜雪的真實身份，以及冰聖宮那點見不得光的謀劃。”
秦無幽心念微動，又是一陣微風掃過，梧桐葉再一次被吹散。
洛心依舊低著頭，機械地揮動著掃帚，一遍又一遍，仿佛不知疲倦，又仿佛靈魂早已脫離了這具軀殼。
朱雀殿主看著那麻木的身影，又看向秦無幽平靜卻冰冷的側臉，心中凜然。
阿弟要的，是洛心整個精神世界的徹底坍塌。將那冰封的驕傲，一寸寸碾碎成齏粉，最終隻餘下一片荒蕪的絕望。
這比任何酷刑，都更殘酷，也更有效。
“阿弟……”朱雀殿主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忍，隻不過這不忍當然不是針對於洛心。
龍有逆鱗，觸之必死；狼有暗刺，招之即亡……冰聖宮，你們實在不該觸阿弟的逆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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