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巫巨怪的腐毒霧氣已蔓延至眾人咽喉,吳強的斷刃早在前三輪交鋒中碎成齏粉,此刻他望著腕間若隱若現的正陽符紋——那是天衍宗秘傳的燃燒靈脈禁術,代價是油儘燈枯。小虎的青丘靈力正被巨怪的藤甲瘋狂吸收,望舒的燭龍血脈因過度使用泛起灼痕,而錢多多懷中的逆靈果漿液隻剩小半管。
“帶他們走!”吳強突然暴喝,聲如洪鐘震得洞頂碎石簌簌下落。他扯開浸透毒血的衣襟,露出心口處用刀刻的正陽咒印,那是昨夜林夏熬夜為他加固的最後一道符紋。巨怪的藤蔓巨拳挾著腥風砸來,他不躲不閃,張開雙臂竟生生抱住那根纏繞著祖巫骸骨的手臂。
“吳強!”蘇清月的尖叫被咒印爆鳴聲蓋過。隻見吳強身周騰起刺目金焰,正陽靈氣如火山噴發般灌入巨怪體內——這具由妖藤與祖巫殘魂構成的軀體,最懼怕的正是至陽至剛的修士靈脈。巨怪發出令人牙酸的嘶吼,藤甲表麵裂開蛛網狀紋路,腐毒霧氣化作黑蝶紛紛消散。
“藤核在它胸腔裡!”林夏拽著望舒後退,指尖飛速甩出六道引雷符,“吳強在引爆靈脈共鳴!小虎,用青丘圖騰定位藤核位置!”狐妖少主目眥欲裂,眉心圖騰化作金色箭矢,穿透巨怪肋骨間隙,精準點在跳動的暗紅色核心上。與此同時,吳強的符紋炸成漫天金光,如鎖鏈般纏住巨怪四肢。
“替我...砸爛那東西...”斷刃武者的聲音混著血沫,卻帶著釋然的笑意。望舒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吳強時,那柄斷刃上刻著的“寧折勿彎”四字。少年咬破舌尖,將燭龍血脈注入吳強掌心,助他完成最後一道引爆咒。刹那間,巨怪胸腔爆出青色血霧,藤核如被踩碎的蟲卵般爆裂,無數帶著咒紋的碎藤飛向四麵八方。
地動山搖中,眾人被氣浪掀飛。小虎在昏迷前的瞬間,看見天衍宗弟子們頸間的靈脈鎖鏈紛紛崩斷,那些被巫族奴役多年的修士們跪在地上,朝著吳強消失的方向叩首。而在更遠處的陰影裡,有身著斑駁甲胄的妖族身影閃過——是青丘舊部的斥候,還是巫族埋伏的援兵?
“醒醒!”冰冷的井水潑在臉上,望舒猛地睜眼,看見一張纏著繃帶的陌生麵孔。那人左眼角有刀疤,穿著用藤甲和獸骨拚湊的鎧甲,腰間掛著的不是法器,而是一柄鏽跡斑斑的人類軍刀。洞穴深處傳來此起彼伏的呻吟,林夏正在用淨化術治療傷員,蘇清月守在昏迷的小虎身邊,而錢多多正纏著一個灰袍老者追問什麼。
“自我介紹一下,”刀疤臉遞來一塊乾肉,嗓音如破鑼般沙啞,“黑風山妖族反抗軍,左鋒。你們炸了巫族的藤核祭壇,可幫我們斷了一條左臂。”他指向洞壁上的血跡,那裡有幾具穿著黑色巫袍的屍體,胸口插著的竟是妖族慣用的骨箭,“半個時辰前,我們收到青丘斥候的信號,說有一群‘能把祖巫殘魂揍成渣’的狠角色來了。”
洞外突然傳來號角聲,灰袍老者拄著拐杖走來,袖口露出的皮膚下有樹根狀的咒紋——那是與自然精魄共生的中立散修特征。“巫族人在調動‘噬靈藤’封鎖穀口,”老者拋出一枚青銅羅盤,指針正瘋狂旋轉,“但他們的調兵令似乎出了問題...等等,這波動是...燭龍陵的方向!”
望舒猛然起身,這才發現自己躺在燭龍陵的偏殿裡,石門已被炸開半扇,隱約可見主殿中那具露出一角的燭龍棺。薛成的金色果實碎在他掌心,殘魂的波動竟與棺木產生共鳴。他踉蹌著爬過去,聽見棺中傳來細碎的鎖鏈摩擦聲,而錢多多之前撿到的巫族調兵令,此刻正懸浮在棺蓋上方,與逆靈果漿液產生奇異的化學反應。
“調兵令在吸收藤核能量!”錢多多驚呼,“如果讓它與燭龍骸骨融合,巫族就能遠程操控所有噬靈藤!左鋒首領,你們有沒有辦法破壞地脈?”左鋒啐了口血沫,從腰間扯下一串符骨:“黑風山的老家夥們教過些歪門邪道,比如用妖族精血喂飽地脈裡的石傀...喂,小娃娃,你身上有沒有帶青丘的東西?”
小虎不知何時醒來,他摘下頸間的狼牙吊墜,吊墜底部刻著的青丘圖騰滲出微光:“用我的血。”狐妖少主割破掌心,鮮血滴在符骨上,瞬間騰起青色火焰。左鋒將符骨砸入地麵,整座陵寢開始劇烈震顫,主殿頂部裂開縫隙,月光照在燭龍棺上,竟映出棺中躺著的不是骸骨,而是一個被冰封的少年——與望舒長得一模一樣,隻是眉心間多了道巫族圖騰。
“這是...燭龍血脈的上一任宿主,”灰袍老者瞳孔驟縮,“巫族用禁術將他的靈魂困在陵中,就是為了讓新宿主望舒...成為複活祖巫的雙生容器!”蘇清月突然指向調兵令,隻見令牌上的“巫”字正在剝落,露出下麵用精血刻的“薛”字——那是薛成的筆跡。
“薛哥他...早就動了手腳!”望舒指尖撫過棺中少年眉心的圖騰,燭龍血脈突然與冰層產生共鳴,“調兵令不是用來操控噬靈藤的,而是用來...逆轉陣紋!左鋒前輩,能不能把調兵令插進地脈裂縫?我需要三分鐘時間引動燭龍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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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抗軍首領咧嘴一笑,露出缺了兩顆牙的犬齒:“老子打仗就愛聽這種瘋話!老樹根,幫小娃娃護法!林夏姑娘,借你兩張爆炎符!”他抄起軍刀砍斷阻攔的藤蔓,帶著錢多多衝向地脈裂縫。灰袍老者指尖掐訣,洞頂垂下的鐘乳石竟化作石傀,揮舞著拳頭砸向湧來的巫族追兵。
小虎強撐著站在望舒身側,青丘圖騰與燭龍血脈產生奇異共振,冰層開始出現蛛網狀裂紋。棺中少年突然睜開眼睛,眼底流轉著燭龍的金芒與祖巫的黑氣,他抬手按在棺壁上,與望舒的手掌隔著冰層重合——兩股血脈在接觸的瞬間,竟融合成純淨的金色流光。
“原來如此...”林夏看著羅盤上的變化,“雙生容器不是用來複活祖巫,而是用來封印!薛成用調兵令篡改了陣紋,現在需要望舒用燭龍血脈激活上一任宿主的殘魂,完成百年前未竟的封印!”
洞外傳來左鋒的怒吼:“巫族老狗們想炸了穀口!爆炎符還有沒有?”話音未落,地脈裂縫處傳來轟然巨響,調兵令化作流光沒入地下,整座燭龍陵的巫族陣紋突然逆向運轉。望舒感覺有什麼東西從心口湧出,低頭看見薛成的殘魂虛影正在與自己重合,少年耳邊響起那句被風吹散的低語:“替我...看看真正的天亮。”
當第一縷朝陽刺破雲層時,燭龍棺的冰層完全碎裂。望舒懷裡抱著昏迷的雙生宿主,身後是傷痕累累但戰意昂揚的眾人——妖族反抗軍正在清理殘餘的巫族士兵,灰袍老者在修補地脈裂縫,林夏正在為吳強的衣冠塚刻字。左鋒叼著草莖走來,指著遠處煙塵滾滾的方向:“巫族主力往祭壇去了,他們想提前啟動複活儀式。”
小虎握緊手中的狼牙吊墜,吊墜裡傳來青丘斥候的傳音:“少主,妖族聯軍已在燭龍陵外圍集結,隻等您一聲令下。”狐妖少主抬頭看向天際,朝陽正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如同青丘圖騰裡那柄斬破黑暗的劍。
“告訴聯軍,”小虎的聲音裡帶著百年未有的鋒利,“我們去巫族祭壇,送那些老東西下地獄。”他轉身看向望舒,少年眼中的燭龍金芒與薛成的殘魂微光交織,竟如同星辰般璀璨。
陵寢外,逆靈果的藤蔓沿著廢墟生長,開出的金色花朵落在吳強的墳頭。錢多多舉起改良後的逆靈果漿液,試管裡的液體不再是紫黑色,而是泛著希望的淡金色——那是薛成用生命換來的,對抗巫族陰謀的鑰匙。
當眾人踏上前往巫族祭壇的道路時,身後的燭龍陵漸漸被藤蔓覆蓋,仿佛大地正在愈合傷口。而在祭壇方向,烏雲翻湧中隱約可見祖巫虛影正在凝聚,但這一次,它麵對的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妖族,而是一群帶著怒火與希望的戰士。
這一戰,終將讓巫族明白:被壓迫的靈魂,永遠不會在黑暗中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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