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老爹來信,說是帶著姨娘和妹妹去雍州尋醫,若是他們還活著,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去往雍州城。
蕭淩雪點頭道:“我已經給雍州城那邊的同僚傳信,相信很快就會有確切的消息傳來。”
總算有個好消息傳來,薑峰激動地喜不勝收,他對著蕭淩雪行了個叉手禮,感激道:“多謝大人。”
蕭淩雪眼底閃過一抹笑意,可臉上依舊保持著高冷的人設:“你好好辦差,能力範圍內的事情,我自不會置之不理。”
好領導啊!
薑峰心中不由得感慨一聲,莫不是上輩子遇到的都是無良老板,這輩子總算是彌補回來了。
告彆了蕭淩雪,薑峰獨自一人回到府衙大院。
沒過多久。
張彪提著一個食盒就過來了,同行的還有老宋頭。
“李廷呢?”薑峰問道。
宋明遠麵無表情:“在醉仙樓留宿了。”
好家夥,不愧是墨家弟子,天天想著舉錘鑿穴,真是勤耕不輟啊。
難道他已經忘了,自己當初的理想是破案嗎?
三人圍坐在一起,期間不免聊起了張彪的案子。
張彪舉起酒碗,對著薑峰說道:“我這人嘴笨,感激的話就不多說了,先乾為敬。”
抓住了吳秀才,也算是報了殺親之仇。
至於弟弟張淮,他會繼續尋找對方的下落。
薑峰舉碗一飲而儘,算是回敬。
“頭兒,有件事情要麻煩你。”
放下酒碗,薑峰說起了今夜在城門口發現的事情。
宋明遠沒有拒絕,點頭道:“沒問題,明日我便讓人去查。”
接著,他又說起了另一件事:“對了,還記得姚仲當初那件案子吧?自從把人抓回來以後,他那個知縣父親三天兩頭就過來一趟,幾次想把人從牢裡帶走,不過都沒蕭大人回絕了。”
姚仲這個案子當初落在蕭淩雪手上,放不放人,得先詢問她的意見。
她說不放,不良人府衙其他人便不敢私自做主。
除非蘇烈用職權強行命令她放人,可區區一個知縣,顯然不值得蘇烈為此去與蕭淩雪鬨翻。
宋明遠笑著說道:“聽說,他還去了刺史衙門找了刺史大人,想來也是為了運作此事,不過案子在咱們蕭大人手上,就算是那位刺史大人,想必也沒什麼法子。”
薑峰沉默不語。
當初他離開書院,表麵上來看,是因為姚仲串聯楊世汙蔑他偷竊,他為了自證清白不惜當眾脫離書院,斷了自己的後路。
雖然這件事書院已經做出了回應,楊世也被逐出書院,在名冊上除名,可薑峰已經入職了不良人,注定是回不去了。
不少人為此感到惋惜,痛斥和怒罵姚仲和楊世的小人行徑,將兩人的品德貶得一文不值。
其他人不管認不認識薑峰,可姚仲和楊世兩人的所作所為,卻是觸碰了讀書人心中那根敏感的神經。
並且還有薑峰當初作出的諷詩加持,如今的楊世說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也不為過。
他構陷學子,嫉賢妒能的名聲,也已經傳到了其他州府,甚至開始傳到了長安。
對此,薑峰並未多說什麼。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情既然做了,那麼出了任何後果,也隻能自己承擔。
翌日。
薑峰在衙門點了卯,隨後便跟著蕭淩雪,準備離開衙門。
剛到門口,便撞見了一個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急衝衝的上前將他們攔下。
“蕭大人。”
那中年男人麵露疲倦,態度極為謙卑:“請大人高抬貴手,放小兒一條生路吧,下官隻有這麼一個兒子,家母又上了年紀,她日夜想念孫兒,久思成疾,如今更是病重在床,已然時日無多,還請大人開恩,放小兒回家見家母最後一麵吧。”
旁邊的薑峰陷入沉默。
他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誰,畢竟自己也是出身江平縣,對這位姚知縣自然不會陌生。
蕭淩雪平靜道:“姚大人這話我就聽不懂了,令公子殺了人,自然是要受到律法的製裁,這跟我放不放過他,又有什麼關係?”
姚知縣恭敬道:“隻要大人肯高抬貴手,小兒定可安然無恙,下官也不會忘記大人的恩惠。”
蕭淩雪眼中寒光一閃:“姚大人剛剛的意思是,殺了人,也能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姚知縣連忙道:“下官願意作出賠償,隻要大人同意,下官就算傾家蕩產,也會讓死者家屬滿意的,而且……”
他說著,從袖中抽出一張紙,上麵蓋著手印:“這是死者家屬簽署的諒解書,下官已經征得他們的諒解了,同時下官也保證,今後死者家中的孤兒寡母,也由下官一並撫養。”
蕭淩雪看了眼所謂的諒解書,問道:“姚大人覺得,殺一人,需要賠償多少銀子才合適?”
姚知縣微微一怔:“這,這要看,死者家屬的情況了。”
“那姚知縣賠償了死者家屬多少銀子?”
“五,五百兩銀子。”
“嗯,明白了,在姚知縣看來,五百兩銀子就可以買下一個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