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淩雪道:“那就隻有吳秀才了。他本就判了斬立決,但是張彪不忍他死去,於是關在牢裡,遲遲沒有行刑。”
薑峰點頭道:“那我先找吳秀才試試。對了,我要是不小心把人弄死了,老張不會怪我吧?”
“你自己去問他。”蕭淩雪對他擺了擺手。
於是,薑峰又離開地牢,途經姚仲關押的牢房時,他才發現,人已經不在裡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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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對方還是沒忍住活命的誘惑,去死者墳前祭拜七日。
螻蟻善且苟且偷生,何況為人?
不過,薑峰早已向蕭淩雪提議,等姚仲拜完這七日,即將流放之前,再行審問一遍。
這一次要問的,自然是兩年前那起奸殺案。
若確定凶犯為姚仲,那便不著急流放了。
很快,薑峰在停屍房找到了張彪,後者僅僅睡了一個時辰,便又爬起來,開始跟仵作搶活兒,堪稱衙門裡的內卷第一人!
你這樣是會失去同僚們的友誼的,你個卷王……薑峰不知道該怎麼勸他。
不過當他說明來意後,張彪卻是沒有拒絕。
反而興致勃勃的懇請薑峰,一定要讓他在現場觀看。
此時的張彪,眼神裡充斥著滿是對知識的渴望。
讓薑峰看了都忍不住頭皮發麻。
……
當兩人來到關押吳秀才的牢房時。
這個本就麵容蒼老的老人,此時被捆綁在刑架上,頭顱低垂,宛若一團被抽走骨頭的爛肉。
他異常的憔悴,也異常的虛弱。
很難想象,一個神魂強大的神通者,此刻竟變得氣若懸絲,仿佛隨時都會死去。
可想而知,他遭受的酷刑有多可怕。
隻是令人詭異的是,他表麵看起來又仿佛沒受什麼傷。
唯有囚衣上殘留的血跡,彰顯著他曾經確實遭受過嚴厲的酷刑。
隻是,其身上與常人之間存在的細微差距,卻還是被薑峰一眼看了出來。
薑峰轉過頭,目光驚悚的看著張彪:“你把他身上的傷口,全都又給縫起來了?”
此時的吳秀才身上遍布縫痕,就像一隻被撕成碎片後又縫合拚湊出來的人偶,令人觸目驚心。
張彪神色平靜的點了點頭:“這樣他才不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去。再者,你們讀書人不是最講儀容儀表的嗎?他好歹也教過我識字念書,我卻是不好讓他麵目全非。”
薑峰臉上露出一抹無法置信的神色。
他無法想象,張彪的心裡,到底隱藏著多大的仇恨。
那種仇恨,刻骨銘心,促使他追查了五年,使他一日不敢忘記。
他這五年來,不斷的努力,不斷的學習各種技藝,為的就是有朝一日,查明殺害父母的真凶。
於是,他將這五年來所學到的一切,全都施加到了吳秀才身上。
張彪緩緩的走到吳秀才跟前,後者方才從渾渾噩噩的意識狀態下醒轉,甫一睜開雙眸,便見到了熟悉的雙腿,渾濁的雙目,頓時浮現一抹恐懼的神色。
他想躲避,想後退,可殘破的身軀被牢牢鎖住,讓他連動彈一下都做不到。
張彪目光深深的看著他:“五年來,我幾乎每一晚都會做夢,在夢裡見到我的爹娘,他們的音容笑貌,至今都還刻在我的腦海裡。”
“我不敢忘了他們,我害怕有一天連他們的樣貌都不記得了。你能明白這種感受嗎?”
“先生,你是我弟弟的先生,曾經也是我的先生,可你從一開始,就沒有把我們當做你的學生。”
“我爹曾經給你送你肉,請你喝過酒,我弟弟每年的束修也不曾少你半分。可你將我弟弟綁走的時候,卻沒有絲毫的猶豫,甚至為了掩蓋罪行,不惜殺了我爹娘,讓我陷入無儘的痛苦。”
“整整五年了,我痛苦了五年,而如今……我隻是折磨了你五天。”
他停頓了片刻後,接著說道:“從此以後,你我恩仇兩消,互不相欠。”
吳秀才艱難的抬起頭,渾濁的目光,帶著一抹釋然與解脫的神色,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歉意。
薑峰站在張彪身後,沉默不語。
他沒有去勸說張彪放下,也沒有責怪對方殘忍。
他沒有經曆張彪的一切,自然也無法感受對方的痛苦,如此便沒有資格,去勸對方大度。
換位思考。
如果吳秀才殺了老爹和姨娘,抓走了小妹,他可能會做的比張彪更加殘忍。
“讓我來吧。”
薑峰走到吳秀才麵前,伸出手指,朝著對方眉心的魂宮,輕輕點下,心中默念道:
“九幽敕靈!”
“因果追溯!”
與此同時,薑峰終於從吳秀才的靈魂裡,見到了他的一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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