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人府衙。
宋明遠拿著一份卷宗,走進蕭淩雪的辦公堂:“大人,我們連夜審問,其中大部分官員已經招供,唯有那個李副將,始終沉默,因為是軍中副將,我們未敢動用重刑。”
“這是犯人的口供,請大人過目。”
蕭淩雪拿過卷宗攤開看了許久。
黃奉日記中記錄的走私,冤案,收受賄賂,貪贓枉法,這些人全都供認不諱。
也容不得他們不承認。
既有黃奉的日記,又有杜川的口供,蔣鬻的賬冊,這些人想賴都賴不掉。
唯獨李副將,哪怕把種種證據擺在他麵前,卻始終緘默不言。
蕭淩雪合上卷宗,麵無表情的說道:“把李副將單獨押到刑房,我親自審問。”
“還有,讓薑峰也一並過去。”
“喏。”
薑峰剛在衙門內點了卯,就收到老宋頭的通知。
他一邊跟著宋明遠走向大牢,一邊忍不住抱怨道:“審訊這種事情,不是應該老張比較在行嗎?他最近研究了很多新的手法,正好派上用場啊。”
宋明遠淡淡道:“張彪昨夜忙活了一晚上,蕭大人特意批準,讓他回去休息。至於他的那些手段,已經在其他人犯身上試過了。”
薑峰一怔,問道:“試過了?效果如何?”
宋明遠沉吟道:“仇恨是一個人最大的動力。”
張彪的每一種審訊手段,都已經在吳秀才身上試驗過。
可吳秀才到現在都還活著,隻是人已經……不太正常。
他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都說了,可張彪依舊覺得,他還有秘密沒說。
按理說,衙門不會放任不良人如此折磨一個犯人。
可唯獨吳秀才是個例外。
隻因當初薑峰跟蕭淩雪說了下張家村的案子,後者特意去查了下關於洛神教的檔案,最後隻得到兩個字:邪教!
這是一個被朝廷定義為邪教的邪惡組織。
對於邪教中人,朝廷的原則是千刀萬剮,死不足惜。
吳秀才被洛神教派去張家村,一待就是數十年,說明他隻是邪教中的邊緣人物,想必知道的消息也不多。
於是衙門也就由著張彪去折騰了。
萬一真問出什麼隱秘呢?
來到地牢時,蕭淩雪已經提前到了這裡。
不一會兒。
衙役押著李副將,從昏暗的通道緩緩走來。
此時的李副將,手上腳上皆帶著鐐銬,兩邊的琵琶骨被刺穿,後背的脊椎裡埋了銀針,封住了一身修為,體內還被強行喂下了化功散,一身氣機蕩然無存。
這是針對一個五境巔峰武夫,該有的防範措施。
當然,這並非說李副將的修為徹底被廢了,隻要吃下解藥,拔出銀針,撤去鐵鉤,修養一段時間,他的修為還能恢複。
對於一位五境巔峰的武夫,隻要不是罪大惡極,朝廷多以流放邊疆,或者發配充軍為主。
李副將腳步踉蹌的走到蕭淩雪對麵,淩亂的發絲,遮掩了他的雙眸,卻擋不住他那雙冰冷的眼神。
蕭淩雪開門見山:“李方溯,你為何要殺黃奉?”
李方溯眸光陰寒,嘴角掀起一抹無聲的譏諷。
你們不良人不是號稱沒有審問不出來的人犯嗎?
今日無論你們誰來,無論要動用什麼刑罰,我都閉口不言。
我倒要看看,你們還有什麼招式?!
麵對李方溯這無聲的嘲諷,蕭淩雪也沒有動怒,反而轉過頭,同樣無聲的盯著薑峰。
薑峰察覺到一抹清冷的目光投來,卻始終目不斜視,就當沒看見。
可過了好一會兒,那道清冷的目光卻始終不曾挪移,薑峰不由得在心中歎了一口氣。
大人,你這不是為難我胖虎嗎……薑峰心中腹誹,他想了想,對著蕭淩雪低聲道:
“大人,卑職有一招審訊用的秘術,不過,我從未在活人身上用過,也不知會造成什麼後果,大人覺得,要不要試試?”
蕭淩雪繼續無聲的盯著他。
審訊秘術,卻從沒用在活人身上,咋滴,你這秘術還是從死人身上研究出來的?
哦,他好像還真能讓死人開口。
蕭淩雪沉默。
少傾,她對著薑峰輕聲道:“牢裡有的是已經判了死刑,等候秋後處決的死囚,你先用他們試試。”
薑峰想了想:“有沒有需要立即處死的?”
他也不知道,【九幽敕靈】用在活人身上會不會致人死亡。
哪怕是已經判了秋後處決的死囚,可隻要行刑期限一日未到,他就不能剝奪對方活著的權利。
萬一,案情出現反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