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湖邊小築。
蕭淩雪自顧的走在前麵,薑峰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始終不敢出聲。
他能明顯感覺到,這位師侄女此刻的心情,並不是很好。
薑峰也不敢再刺激她,生怕她又一個控製不好,使得氣機爆開。
這時,蕭淩雪忽然停下腳步,她沒有回頭,語氣極為平淡:“不用擔心我會像上次一樣,經過這幾天的調息,我已經熟悉了體內暴漲的氣機。”
“另外,關於師伯說的稱呼問題,進了那個門,我無法反駁,可出了那個門,你若膽敢讓我喊你一聲師叔,休怪我翻臉!”
薑峰愣了一下,接著笑道:“老爺子就是愛開玩笑,你彆當真就行。”
開玩笑,蕭淩雪現在是六境武夫,想讓她喊一聲小師叔,恐有性命之憂。
最起碼,也要等他實力提升上來再說。
“對了,徐師的武道……”薑峰猶豫著開口。
從前薑峰之所以沒懷疑,實在是因為現在的徐師,完完全全就是個普通人。
可如果他曾經是個武道強者,那現在又怎會變成了毫無修為的糟老頭子?
他,到底經曆了什麼?
蕭淩雪沉吟道:“我也不知道師伯為什麼會失去武道修為,曾經問過師傅,他老人家也沒有告訴我。”
“但我去查過不良人的卷宗,師伯曾經是景國最強的武道強者之一,是能夠與不良帥並駕齊驅的九境武夫,更是令諸國強者都聞風喪膽的可怕存在。”
“他曾於陣前斬殺敵國多名高級武夫,其中包括三位七境,一位八境,並打退了敵國的九境武夫,硬生生憑借一己之力,扭轉了整個戰局,更使靖國三十年來不敢再犯景國邊境,以致北方有了這數十年的安定!”
“他不僅文韜武略,更擅長奇門異術,先帝曾授予他首輔之職,位列景國百官之首,當年在景國,他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儘管未曾見過那樣的師伯,可單憑卷宗上記載的事情,她不難想象,當年的師伯,是怎樣的蓋世無雙。
景刀在他手中,曾叫天下諸國,不敢輕視其鋒芒。
可歲月在這個老人的身上,不知留下了怎樣的傷痛,竟使他如今隻能舉起魚竿。
薑峰聞言,心中一陣沉重。
他不知道徐師當年究竟經曆了什麼,想來是一段令人悲痛的往事。
不過這老頭心態是真的好啊。
哪怕修為被廢,離開長安,隱居於此,可每天還是樂嗬嗬的,也不端著架子,完全沒有當長輩該有的樣子。
鬨脾氣時就跟個不聽話的老小孩,開心時就捧腹大笑,絲毫不顧及什麼長輩形象。
以前薑峰不懂,可如今,他卻驀然發現……
那份灑脫的背後,或許背負著常人無法想象的巨大傷痛。
……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黃昏卻從來都不敢久留,因為有黑夜在背後驅趕。
回到府衙的時候,夜幕已經籠罩了大地。
蕭淩雪在江州有自己的院子,她自是不像薑峰,窮得隻能住在府衙的公共宿舍。
畢竟五千兩銀票說給就給。
至於薑峰,衙門給的五百兩賞銀,讓他從梁勝那裡“換”了一張五千兩的銀票。
所以他暫時沒錢搬出府衙。
於是兩人在街上早早分離,各行其路。
剛回到屋子時,就發現桌上放著一張信封。
薑峰拆開看了一下,猶豫了片刻,便又重新離開了府衙。
……
醉仙樓。
煙雨閣。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熟悉的人影打開了樓門。
“薑公子。”
小玉滿臉欣喜的望著薑峰:“信都送出去好久了,小姐還以為你今晚不來了呢。”
因為明日就要離開醉仙樓,小玉也逐漸改了稱呼,不再稱如煙為娘子。
薑峰溫和笑道:“先前有事出去,剛回府衙才看到信件。”
小玉將薑峰迎了進去。
這一次,如煙娘子穿著一身素色長裙,臉上略施粉黛,頭上插著一柄步搖,雖不像過去那般裝扮精致,卻透著一種彆樣的清純,猶如大家閨秀。
如煙對著薑峰盈盈一禮:“沈亭煙,見過公子。”
既已準備離開醉仙樓,她便不再以如煙自稱,而是恢複從前的名字。
“亭亭玉雪瑞煙曉,愛日香浮采衣色,好名字。”薑峰笑道。
如煙,哦不,現在應該叫沈亭煙,美眸含笑:“公子好文采。”
她對著小玉囑咐道:“你快去備點酒菜,不要吝嗇銀子。”
小玉溫順道:“是,小姐。”
很快。
小玉端來食盒,將裡麵的酒菜取出,逐一擺放到桌上,隨後自覺的退出雅閣,臨行前還不忘帶上房門。
沈亭煙端起酒壺,為薑峰斟酒。
儘管這個動作以前做了無數次,可這一次,她感覺自己不再是個低賤的書寓,而是能夠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堂堂正正的坐在薑峰麵前,為他倒酒。
儘管她知道,薑峰從來沒有在意過她的身份,可沈亭煙自己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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