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
不良人府衙。
陸奇羽回到衙門,坐在自己的辦公堂裡,久久陷入了沉思。
許久後。
他忽然衝著門外大聲喊道:“來人!”
一位負責傳話的衙役站在門口,躬身回應:“在。”
“立即為我準備一匹快馬!本官要連夜出城!”
“喏。”
衙役立即轉身,腳步匆忙的往馬廄方向跑去。
緊接著,陸奇羽又找來了自己麾下的一名銀牌,仔細叮囑道:“本官要出城辦案,爭取兩日內趕回。司空暮的案子你盯緊一些,查清楚真相。”
“倘若他是凶手,那就讓他死個明白。倘若他不是凶手,也彆讓真凶逍遙法外。”
銀牌名為孫玉堂,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麵容憨厚,體態微胖。
都說胖人和氣,可孫玉堂的小眼睛裡,卻時而閃過一抹陰冷的戾氣。
隻是他在陸奇羽麵前隱藏得極好。
孫玉堂聞言,連忙應道:“卑職明白。”
接著,他又問道:“大人,您怎麼這個時候出城?可是有什麼大案?”
陸奇羽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該你知道的彆問。”
孫玉堂忙低頭:“卑職多嘴了。”
隨後,陸奇羽拿起佩刀,戴上披風,大步流星的走出辦公堂,來到府衙門口,接過衙役手裡的韁繩,翻身上馬。
終究,還是應該去親眼看看。
倘若雲泥鎮當真被人屠儘……那他拚了性命和前途,也要為死去的百姓討回一個公道!
“駕!”
陸奇羽一夾馬腹,一路往城門方向飛奔而去。
孫玉堂站在大門外,遠遠望著陸奇羽離去的背影,眼神深處閃過一抹譏諷之色。
片刻後,他轉身回到府衙,招來了自己麾下的銅牌,悄聲叮囑道:“去大牢裡,讓司空暮儘快簽字畫押。”
銅牌深知陸奇羽的性格,有些猶疑的說道:“頭兒,這案子不是還沒……”
可他話未說完,便見到孫玉堂那雙陰冷的眸子,死死的盯了過來,頓時將還未說完的話給咽了回去。
孫玉堂平靜道:“案子已經查清了,司空暮昨日去彩雲樓行盜,見那李詩詩花容月貌,於是心生歹意,將人奸殺,連同其婢女也慘遭毒手,而今證據確鑿,無需再審。”
“此賊罪大惡極,罪無可赦,當明正典刑,還死者公道!特令,明日拉至菜市口,開刀問斬。”
他微微俯下身子,在銅牌的耳畔,輕聲說道:“這是統領大人特意交代的案子,你應該明白怎麼做。”
銅牌額頭冒出一滴冷汗,低頭應道:“卑職,明白。”
孫玉堂點了點頭,而後擺了擺手,道:“去吧,讓他簽字畫押,辦成鐵案,此事若是辦好,自然少不了……你的功勞。”
銅牌抬手行禮:“喏。”
孫玉堂站在大院裡,抬頭望著天空。
他跟了陸奇羽也有七八年光景了,對這位頂頭上司的性格和脾性,當然十分了解。
他知道,等陸奇羽回來以後,定然是要大發雷霆。
可是,那又如何?
他當了這麼多年的銀牌,而今口袋依舊空空如也。
府衙裡的其他銀牌要錢有錢,買房買妾,而他呢?
住著廉價又殘破的舊屋,喝頓酒吃點肉都要心疼,更彆說去紅鶯樓喝花酒睡姑娘了。
大家都是銀牌,何以人生如此不同?
蓋因陸奇羽定了鐵則,不可貪贓枉法,不可官商勾結。
“大人,我知你不貪錢,可也不能擋著弟兄們發財啊。”孫玉堂心中低聲喃喃。
這件事情若是辦好,他可以拿到五千兩銀子,夠他換個大房子,買幾個女婢消遣了。
至於案子的真相如何,他不關心。
倘若犯人是個官宦子弟,或許他還要猶豫一下。
可偏偏司空暮是個眾所皆知的盜賊!
誰會在意一個盜賊是否被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