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臉龐瞬間紅腫起來,頭暈耳鳴,難以站立。
那打人的食客似乎還覺得不夠解氣,又是一腳踹了過去,口中辱罵道:“一個小小的店小二,也敢出言侮辱我等?你當自己是誰?!”
坐在一旁看戲的食客同樣冷笑連連:“不知所謂!你以為自己是在為誰喊冤?一個盜賊,與國何益?殺了也就殺了。”
“依我之見,似司空暮這般禽獸不如的盜賊,為他喊冤者,定然是他的同夥。”
“不錯!我看這個店小二就很有問題。”
“乾脆把他抓去府衙,明日與那司空暮一同問斬!”
店小二麵色愈發蒼白,眼眸中滿是悲憤。
司空大哥明明是好人,為何世人總以惡毒的目光視他?
他雖然是個小偷,可他寧願自己餓著肚子,也要把偷來的錢財贈給吃不上飯的窮人。
他雖然是個盜賊,可他從來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啊。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殺人呢?
眼看店小二被人揍了,掌櫃的連忙出麵。
“諸位諸位,我家小二年輕不懂事,還請諸位見諒,今日的酒菜,給諸位免了,還請諸位手下留情。”
掌櫃的衝著一眾客人連連行禮道歉。
可食客們仍然不依不饒:“掌櫃的,彆說我沒提醒你,你這酒樓竟敢收留一個盜賊當小二,我看你這酒樓也不乾淨。”
食客三言兩語便將小二定了罪名,其他人也是看熱鬨不嫌事大,紛紛附和。
“沒錯!我就說上次來著喝酒,怎麼好端端就丟了銀子,感情是被你家小二給偷了!”
“掌櫃的,你們這酒樓不會是黑店吧?專門偷我們食客的錢財!”
“報官!把這店小二,連同掌櫃的一塊抓起來審問!”
掌櫃連連求饒,心中卻是叫苦不迭。
他一回頭,對著店小二狠狠踹了一腳:“都是你乾的好事!現在馬上給我滾!以後也不用再來了!”
店小二失魂落魄,拖著受傷的身子,踉踉蹌蹌的走出了酒樓。
他想不通,明明是他們先汙蔑人的,明明是他們動手打人,該報官也是自己才對,為什麼到頭來,受傷的卻是自己?
更糟糕的是,他被掌櫃解雇了,以後上哪找工?上哪賺錢給母親買藥?
酒樓內。
薑峰留下酒菜錢,從那幾個叫囂的食客身旁走過,而後徑直離開了酒樓。
不一會兒。
他順著蹤跡,很快便找到了那個店小二。
薑峰快步上前,將其攔下後,彬彬有禮的說道:“這位小哥,在下有事請教。”
店小二神態戒備的看著薑峰。
他還記得,這人剛剛也在酒樓裡麵,難道是覺得還不夠解氣,還要追上來打嗎?
薑峰微笑道:“小哥彆誤會,我隻是想詢問一下,你說司空暮以前幫助過你們,這些事情,可有人證物證?”
店小二冷哼一聲:“你是誰?我憑什麼要告訴你?誰知道你是不是跟那些人一樣,也是要來汙蔑司空大哥的。”
薑峰道:“在下李廷,曾與司空暮有過一麵之緣,知道他不是一個喪心病狂的人,因此對於彩雲樓的案子,心中也是頗為存疑。我想,如果可以找到司空暮往日做過好事的證據,或許可以幫他洗脫冤屈。”
店小二聞言,頓時喜出望外:“真的嗎?你真的可以幫司空大哥洗刷冤屈嗎?”
薑峰想了想,取出自己的身份令牌,正色道:“我乃不良人,專管不公事。如果司空暮真的是被冤枉的,我定會為他討回公道。”
店小二見到,當下不再懷疑,他連忙對著薑峰跪了下來,磕頭道:“大人,請您一定要為司空大哥做主啊。”
他抬起頭,用滿是希冀的目光看著薑峰:“我相信,司空大哥一定是被人冤枉的,他一定是被人冤枉的啊。”
薑峰伸手將他扶了起來:“你放心,他若是被人冤枉,我會還他公道。現在,帶我去他平日裡常去的地方看看。”
……
黃昏日落偏,晚霞映滿天。
店小二帶著薑峰,一路來到城內一處偏僻之地。
蓽門圭竇,破瓦寒窯。
望著眼前熟悉的景象,薑峰心中沉默。
江州城的城西也是如此。
幾乎每一座城池,都有一個這樣的地方。
所謂繁華盛世,似乎從來都與這些窮困百姓無關。
景國再富強,他們過的也是窮苦的日子。
薑峰也明白,這本就是一件無法避免的事情。
不一會兒。
店小二帶著薑峰來到自己家中。
路途中,薑峰也知道了店小二的名字。
趙知謹。
他爹在世時,希望他做人做事要謹慎,凡事三思而後行,故而起了這個名字。
趙知謹推開自家的房門,邊對著薑峰說道:“小的家境貧寒,讓大人見笑了。”
薑峰不在意,笑道:“家境如何,都不能代表一個人未來的成就。隻要勤奮上進,縱是身處寒窯,未來何嘗沒有功成名就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