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大臣同刻噤聲,卻聽人群之中傳來一聲冷笑:“六王爺,聖上立詔之時可有朝中重臣在場?我看諸位大臣大眼瞪小眼,恐怕這詔書也隻你六王爺知曉吧!”
榮措眯眼一瞧,見冷笑出聲的乃是具茲城的大都督烏珠,在具茲城中除禁軍之外,便是烏珠麾下兵士最多,且與太子私交甚密。
念及此處,榮措不怒反笑,招招手道:“烏大都督對詔書有些疑心也屬情有可原。來來來,你且走上前來仔細瞧瞧便是。”
烏珠仗著與太子交好,對眼前所謂六王爺一向看不上眼,如今太子不在殿上,諸位大臣任憑他發號施令自然忍無可忍,為表忠心這才出言譏諷。
見反駁之下六王爺語氣較軟,心中暗道這廝外強中乾,我烏珠手下備軍萬餘,但凡一聲令下片刻便可聚到殿外,還怕你這幾千眾?
想罷,在眾大臣驚愕目光之中大馬金刀的走向石遠徑,伸出一隻大手大大咧咧道:“石總管,拿來吧!”
石遠徑倏的一下將詔書收回,尖聲道:“烏珠,你這是造反不成!這乃是聖上遺詔,你一介臣子如何能輕易參閱?”
烏珠昂頭大笑:“哈哈哈!你這宦官便看得,我為何看不得?這其中定然有蹊蹺!”
石遠徑單手一指:“烏珠,你大膽,這乃是欺君罔上之罪!”
烏珠撇嘴輕蔑道:“咱們之中誰欺君罔上,心裡清楚的很!”
榮措冷冷一笑,緩緩走到烏珠麵前淡淡道:“烏珠,你在這大殿之上對父皇遺詔冷言冷語,如此狂妄,的確是犯了彌天大罪!”
烏珠冷冷回頭,眾人隻見榮措手中寒光一閃,烏珠碩大頭顱猝然離頸,口中好似還講了一句:“你敢……”便已噗通一聲落在淡青色石磚之上。
榮措抬起一腳踢在其胸腹那處,烏珠無頭之身騰飛而起。腔裡熱血在空中各處揮灑,嚇得諸位大臣四散閃避。卻還是有幾十人頭麵衣衫之上沾了大片血水,有幾人還嘶叫幾聲立時昏死過去。亦有不少人麵色慘白、手腳僵硬,險些將隔夜飯噴將出來。
“這便是藐視我榮氏皇族的下場!石遠徑,還不宣讀詔書!”榮措說罷,將彎刀之血在靴底抹淨,原本雪白靴底霎時變為血紅。
烏珠一死石遠徑也不知是驚還是怕,連忙朗聲道:“北始帝傳位於六皇子天吉敕!製曰:自朕建北夷國登基以來,凡軍國重務,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
長子天祥,雖為宗室首嗣,實則碌碌無為、虛度光陰,難堪治國理政之大任。六子天吉,戍守邊關,曆經百戰,胸懷大略而順應天意。
茲恪遵初詔,載稽典禮,俯順輿情,謹告天地,宗廟,社稷,授以冊寶,立為皇太子,正位東宮,以重永年之治,以盛八荒之心。
朕年老體衰,憂一日萬機不可久疏,待歸天之際傳位於六子天吉,即刻登記掌政。布告天下,鹹使聞知。夷元七年一月!”
諸位大臣聽了禁不住議論紛紛,榮措已站在龍椅之前持刀而立,朗聲道:“先帝之命不敢有違,我榮措天吉即刻繼位,諸位愛卿還不跪拜行禮!”說罷正襟危坐於龍椅之上。
殿上大臣依舊竊竊私語,便如夏夜之蟲此起彼伏。展雄奎見狀一聲大喝:“諸位將士,看看這大殿之上誰敢不跪,即刻取了首級,一顆人頭百兩黃金!”
眾大臣聽得此言,又耳聽倉啷之聲猶如巨濤撲麵,不由得紛紛跪倒,最後隻餘下晏大人呆在那處。
榮措眯眼冷冷道:“晏大人可有話講?”
晏大人躬身正色道:“六王爺,今日殿上見紅,非大吉之日,老臣以為登基之時仍需另選吉日,如此才可令我國運恒通、洪福齊天!”
榮措哈哈一笑:“晏德山,你之言的確有些道理!不過朕乃是天子,無論何時登基,俱有天佑!還不跪下朝拜,高呼萬歲!”
晏德山無奈之下隻好跪倒,捂麵喊道:“吾皇萬歲!”
其餘人等隨機應和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天九站在殿外將榮措登基之事看得一清二楚,展雄奎一旁頗為得意,將身中奇毒之事忘得一乾二淨。
“殺……殺……”
宮外遠遠傳來喊殺之聲,展雄奎心下一驚向榮措望去。
榮措胸有成竹,朗聲道:“雄奎,你率兵兩千前去查看,擅闖皇宮者殺無赦!”
展雄奎點兵而走,天九待在此處無所事事,也便隨著他衝向宮外。隻見宮門緊閉,數百兵士簇擁其下,沉重鐵門之上咚咚炸響,應是宮外大軍使了攻城錘之類想要破開宮門。
戰熊奎吩咐三百人留在宮門之前架起長槍,而後喝道:“其餘兵士登上城樓萬箭齊發!”
剩餘兵士便如潮水一般登上城樓,取下長弓向宮外狂射,隻聽宮外慘呼之聲震天響起,天九隻見牆下千餘兵士瞬間便倒了一二百人。
一血甲將軍仰麵喝道:“亂臣賊子!竟敢伏擊太子府,還不速速下來受死!”
展雄奎哈哈大笑:“區區孟侵,你簡直自不量力!依我看你等乃是逃出來的,隻靠這些殘兵敗將還要我展雄奎受死,癡心妄想!射!全數射死!”
城樓之上飛箭嗖嗖猶如雨下,門外兵士來不及閃避,幾番箭雨落下,依然站立的已寥寥無幾。
孟侵雙肩之上鐵甲依然碎裂,其上深深插著十餘支箭羽,雙臂難以抬起,手中丈八大槍拖在死人堆裡無法抽出,隻好苦笑搖頭,顫聲道:“太子殿下,末將無能未能覲見聖上,隻好以死謝罪!”
說罷抽出佩刀在脖子上狠狠一抹,一團血霧噴薄而出,長吼一聲:“孟侵去了!”而後仰麵栽倒。
此時宮外東西兩路各衝出一路大軍,展雄奎遠遠見了拍腿大笑道:“成了!成了!速速打開宮門!”
這兩路大軍均是榮措麾下,此時彙集到皇宮便是已將太子府及二皇子府攻破,打了勝仗。孟侵果然如展雄奎所講,乃是自太子府中突圍出來,向聖上求援。
隻可惜他不曉得,聖上早先一步駕崩,便是進了宮裡也要被榮措大軍剁成肉醬,此刻自刎在宮外倒算是善終了。
那兩路大軍領將渾身是血,下馬問道:“王爺可順利登基了?”
展雄奎哈哈一笑:“那是自然,今後咱們可不能稱王爺了,如今乃是天子,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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